白逾怔住,江近砚这是在……哄他吗?
“打一次喷嚏是想一次,打两次喷嚏就是想两次?哪能这么直接的加减乘除。”话音刚落地,他又打了两个喷嚏。
“所以又有人想了我两遍?”
“……”江近砚忽略白逾过于直白的目光,问:“还走不走?”
白逾笑了,接过自行车,“来,你坐后面,我带你。”
江近砚:“你能行吗?”
白逾斜他一眼:“怎么不行?!”这人说话也真是的,真该给他报个语言艺术班进修一下。
距离放学有一段时间了,这条路不是主干路,车流量很少,他把自行车推到路边,跨上车,拿出耳机,“你要听歌吗?”
江近砚摇头。
“那就直接坐过来。”白逾把耳机塞进耳朵,外界的声音淡去,自行车微微下陷。
自行车蹬起来有些费劲,明明早上还很轻松。白逾面上波澜不惊,实则腿上暗暗用力。
耳机中传来悠扬旋律,流动的夏风清新舒适,此情此景最适合谈恋爱不过,江近砚总该心动一点点,否则天理难容。
江近砚身高体长,坐在后面实在有点憋屈,尤其是白逾每蹬一圈,这破车就“嘎嘎——”叫两声,实在称得上是呕哑嘲哳难为听。而骑车那人却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里。
江近砚拿开前面那人一只耳机。
白逾扭头:“干嘛?”
没等江近砚说话,一声尾音拖得极长的“嘎——”堵住了他刚到嘴边的话。
“我去?怎么回事?”他靠边停下,又是几声沙哑低沉的“嘎嘎嘎”飘过耳旁,像年久失修却仍强行运作的机器,不得已发出令人不堪忍受的声响。
这声响既有点搞笑,也有点尴尬。
白逾面上装作很平静,红透的耳根却暴露了他,“估计是在树下摔坏了,早上还好好的。”
江近砚“嗯”了声。
白逾:“……”别以为我没听出你语气里的笑。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笑?”
“没笑。”
白逾“呵呵”一声,“也许我应该考虑一下去做职业喜剧演员,毕竟都能逗笑您这样重量级的人物。”
江近砚尊重:“可以。”
白逾觉得追人应该要有足够的耐心,于是赏江近砚一个白眼。
江近砚推着车,白逾走在前面,在肯德基店前习惯性停住脚步,差点就拐进去。可恶,天天跟着郑流云吃快餐都吃出习惯了。
两人最终停在一家烤肉店。
店里人很多,时不时有人走动,他们坐在靠窗的一侧,店员贴心地替他们烤肉。
“怎么新车第一天就坏了。”白逾支着头,长叹一口气,语气惆怅。
江近砚说:“我带走,修好还给你。”
“真的?”
“嗯。”
两人吃起饭来都不吭声,白逾觉得今天自己的囧事太多了,不想开口。江近砚则是单纯的话少。
吃完饭,天色已经由蔚蓝转为黯蓝,微弱的天光透过云层,两人继续向前走去,一家电玩城的喧闹和笑声吸引住白逾。
白逾眼睛盯着店里琳琅满目的抓娃娃机,按捺不住跃跃欲试的心,“进去试试。”他拉着江近砚三两步迈了进去。
电玩城里大多是小孩子和家长以及约会的小情侣。
找到兑换游戏币的机器,扫码兑换一筐游戏币,拎在手里沉甸甸的。
白逾眼睛里写满了兴奋,他不确信自己能抓上来多少娃娃,毕竟这种事太需要运气。如果足够幸运,他想换一只企鹅玩偶送给江近砚。
“咚”的一声闷响,白逾一发入魂,抓到今天的第一个玩偶,是个绿色的小恐龙。
“厉害吧。”白逾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很意外。
江近砚依旧面瘫脸,毫无表情地附和:“厉害。”
白逾玩心上来了,没去计较,去下一个机器前。他运气不错,不一会儿就抓到七八个。
白逾玩得开心,撺掇江近砚也试试。
“快去快去。”白逾接过一袋子娃娃,把游戏币塞给江近砚,推他到操控柄前。
抓,空了。
抓,又空了。
……
江近砚运气不好,第十次才抓上来一个缩小版的海绵宝宝,白逾在旁边乐的直不起腰。
“这也……”他一句话都说不顺,笑声已然将它分割成零散的几句话,“太,太丑了吧。”
“哈哈哈哈,这是海绵宝宝?……你看它没有一个角是方的。”
白逾笑的肚子疼,捂着肚子蹲下。周遭有人看向他们,但白逾顾不上了。
江近砚脸隐隐沉了点,眉头轻皱,把好不容易抓上来的海绵宝宝塞进白逾怀里,一贯波澜不惊的语气难得有了起伏:“不玩就走了。”
白逾抓起那只海棉宝宝,又要憋不住笑,但还是忍住了,“抓,我来我来。”
万幸白逾运气不错,最终他们抓了很多小玩偶,顶着众人艳羡的目光,白逾换了两只一模一样的企鹅玩偶。
“你一只,我一只。”他塞给江近砚一只毛绒绒的小企鹅,举起唯一留下的海绵宝宝,揶揄江近砚说:“这只我就留下了。”
那天分开之后,自行车被送去维修,白逾也没再见过江近砚。
周五,一整天都很阴沉,闷闷的让人透不过气,学校下午三点半就放学了,天空很暗,比平常六七点的天空还阴沉。
白逾打车到思泉路旁的旧小区,半路上天空飘起毛毛细雨。他没带伞,下车后跑了一段路,额间几缕碎发被细雨打湿。
到C栋楼下,他抬手揉了揉潮湿的发梢,指尖很快被雨水打湿,湿漉漉的雨水带着浸骨的冷。
阴暗潮湿的天气令他的心情莫名低落。
老旧小区楼下的垃圾桶周围散发着各种垃圾混杂在一起的馊臭味,雨水一冲,愈发刺鼻。
房子有些年头了,隔音不是很好,男人女人的吵闹声、小孩的哭闹声、还有不知哪一户震天响的电视声争先挤进白逾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