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绰听不进去:“那不然怎么着?任凭恶人逍遥快活,去祸害更多人嘛!奸恶之徒就应当尽早除灭!”
倪忆迁觉得自己快要炸了:“是这样没错,可不能莽撞啊!”
回想以前全府上下哄着他的样子,他总算体会到那种疲累的感觉。
“那你说,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现在就不着痕迹地刀了他!”景绰恼火。
“现在自然是没有,不论如何,还是跟表兄商量一下为好。”倪忆迁心想若这家伙还是不消停,就棠绸伺候。
景绰还是气不过,一把甩开倪忆迁拦在面前的手臂,现出青鸟羽翼。
他刚要起飞,耳侧的风骤然被及其锋利的东西裁裂,那东西从景绰眼前半寸距离擦过,“铮”地一声插在身侧树干上。
凛冽的剑波和叫人禁不住眯眼的青光还隐隐在景绰脸前闪动。恰同时,倪忆迁正好也用棠绸箍住了他的腰,否则说不好脸上真得挂道彩。
有惊无险但惊魂不定。
景绰知道自己被陆辰淼盯上了,吓得心碰碰直跳,机械般扭头,陆辰淼看着他的眼神就像第二把更锋利的剑,惊得他又马上把脖子扭了回去。
连边上的倪忆迁都吓得直咽口水,不敢吭声,陆辰淼生气的样子他见过太多次,真的不敢再在他面前造次了。别看陆辰淼平日对肖长悦呵护备至,温柔的像一滩水,但也仅限肖长悦。
“陆,陆公子,这么巧啊,哈哈哈哈...”景绰默默后退两步,尴尬地装作若无其事:“早起练,练剑呢?”
“忘焉居中没有能供我练剑的靶子,我看青神使大人的身型,颇似我清芷殿院中的草人靶,一时没控制住。”陆辰淼听似只是在寻常交流。
“那,那就更巧了。对了,我突然想起圣女要在下帮忙给肖公子煎药,先失陪了陆公子。还有,供你练剑的靶子,我明日就给你做好送过来。”景绰说着边硬笑边小跑离去。
次日一早,陆辰淼果真收到了几个长相奇特且别致的木桩,依照景绰的上半身一比一打造,还带双翼的那种。
“怎么样,这可是我用谷北坎来的刚木所制,坚韧无比,拿这玩意练剑,效果定是极好的。”景绰亲自一台一台搬进来,立在陆辰淼房前空地上。
肖长悦有些好奇,被引了过来,托着下颚看得若有所思:“景绰,你这是犯了什么杀千刀的重罪,要把自己做成靶子挨打。”
“挨的是天潋件的剐,荣幸至极!”景绰信誓旦旦气宇轩昂。
这么夸张,肖长悦在心里瞠目结舌,才两日功夫,陆辰淼是给景绰灌了什么迷魂药,让后者这般唯命是从。
“对了景绰,绝尘市下回何时开市?”肖长悦问道。
景绰:“就在明日,肖公子可是想去?”
肖长悦点头:“嗯,这两天没事做,我把如月前就开始琢磨的新玄器图纸画完了,想去绝尘市卖点东西赚些银两,再看看能否找到制作新玄器的材料。”
听到制作新玄器,陆辰淼头皮一紧:“血森罗未驱出,你切莫动用内力。”
肖长悦心里有数:“我知道,只是先去搜集材料,制作的事迟些再说不急。”
见肖长悦不像应付自己的样子,陆辰淼才稍稍放心。
次日一早,肖长悦就全副武装,除了双眼,其他地方都捂的严严实实,跟着景绰出了盈花谷,进到南坤城的绝尘市,用的依然是“耀熠降世”四个字。毕竟在绝尘市里,没人知晓匿名背后的真实身份,对肖长悦来说,倒是又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景绰竟很贴心的,提前为他设好了一处摊位。
肖长悦悄悄催动藏在层层布料后的黑玉纳佩,把打算卖掉的玄器件件取出,一一摆好。早些年研制的玄器,有些在市面小有流通,很容易被认出来,所以肖长悦今日带的,全是中血森罗之前,近几月制作的新玄器。
景绰是绝尘市主人,见过各种稀奇古怪世间罕有的天才地宝,但难免也见过很多异曲同工的玩意,真正特别难开采的不会有人愿意涉嫌,来这里的都是为了做生意,没人愿意把自己的命搭进去赚钱。
因此,这么多年来一批又一批,每次开市被拿出来卖的东西都差不多。像肖长悦桌前摆的,真是头一回见,叫他眼前一亮。
景绰情不自禁凑的近了些看,就差把脸贴在桌面上了。
肖长悦无奈,只能把他的头扒拉开,因为已经有一些行人火眼金睛,发现了他这座与众不同的摊位。
“阁下这些东西,看上去都是玄器一类,我这些年在世间见过与收藏过成千上百的玄器机关,你这摊上摆的,我居然一样都没见过,实在奇的很,敢问阁下,可否略说予在下听上一二。”一名好奇心的玄器专家问。
“前辈没见过我这些也正常,不瞒你说,前段时间我在一名死人身上捡到一块玉佩,玉佩通身漆黑,一看就知不是凡品。我把那玉佩带回家瞎捣鼓,竟从里头倒出许多制作精良的玄器。拿在手里随意把玩观赏,看到玄器一角的落款,您猜是谁的?”肖长悦故作神秘,凑近这位玄器行家耳边说。
那人左右一瞧,确定边上没人后,睁大眼睛问:“何人?”
肖长悦故意把声音压的更轻:“肖府那位,九朝门的首徒,肖长悦啊。”
那人听的虎躯一震,一时间瞠目结舌:“啊?就是那个魔孽的血皿,前段时间被圣山满苍境追捕的通敌孽人?你是说,他已经死了?”
“嗯!”肖长悦坚定点首:“晚辈毫无虚言。”
“这肖长悦不是挺能耐的嘛,据说从圣山的围捕中逃出来了,怎么好端端就突然死了。”行家难以置信。
“你若不信,大可去邻疆城郊的的荒野地看看,我敬他生前也是个难得一遇的奇才,便给他就地埋了。那里有一块长得嶙峋的怪石,很好找,边上就是他的埋骨之地,你挖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我拿了黑玉佩就良心难安,不过他身上应该还有些别的宝贝,你若是找得到,就看着捡吧。”肖长悦贼遛遛道。
那行家恨铁不成钢:“你这人就是太善良了,肖长悦可是私通魔孽的罪人,他死了应该,东西被拿活该!”
“你小声点!”肖长悦故作惊慌失措:“我见前辈是我今日第一位客人才跟前辈说的,这事世人都还不知,前辈最好莫要到处声张才是。”
那行家连连应是,低头思索片刻,也不知想了些什么,继而抬头满面笑容道:“那阁下这些玄器如何卖,不巧,我今日身上带的银两所剩不多,可否以物换物?”
“何物?”肖长悦问。
行家从纳戒里拿出一包黑色布块裹着的东西,解开系绳,递到肖长悦眼前,他双目一瞠,很快又收敛几分,黑布中的东西只露出一截,肖长悦还是一眼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