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病重,所有人包括婉娘都同她讲,她不是婉娘的女儿而是孟氏的女儿,她所受的苦一切都是因为婉娘,她叫了十四年的娘亲,陪着她长大的女人。
知道了这一切后,她恨所有人,姜伯游,孟氏还有婉娘,姜雪蕙。他们每一个人都直接或者间接导致了她的不幸又可笑的人生。但她更想要父母的爱,想要个公平来,起码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可笑,只能逼着自己忽略心中的恨。
可是,第一次见孟氏,孟氏就把她和姜雪蕙的手拉到一块,“这是你姐姐,雪蕙。这是妹妹。”
宁宁神情漠然地将自己的手从对面这对母女手中收回来,语气和缓但字字句句却如刀般锋利,毫不留情地撕破大家苦心营造出的温情。
“我才是姐姐,您连自己什么时候生下女儿都忘了吗?”
“这件事情,不怪你姐姐。”孟氏立即维护上了姜雪蕙,抱着着姜雪蕙苦口婆心地对宁宁说,“当年婉娘自视甚高不敬正室,被罚去了庄子,是她心怀不忿将你们互换。”
宁宁面无表情地听她说,“况且我们姜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这种家丑怎能宣之于众?以后对外便说,你是被大师拼过命的,因为十四岁之前有祸,必须要远离繁嚣才能安然度过,如今方才接回府中。以后就跟大家说你就是姜家的嫡次女。”
孟氏这话一出,宁宁就觉得心里有什么被狠狠地刺了一刀,一时之间酸涩的情绪让她差点无法维持站立的姿势,她知道,这具身体的心脏在哭泣。
宁宁一条条跟她辩驳,“当然不怪姜雪蕙,谁让人家有个不顾性命一心为她着想的好娘呢?谁让我有个蠢出生天,不仅连自己的孩子护不好被人轻而易举就换了,还宁愿委屈自己的女儿也要做个大圣人护着仇人的女儿的亲娘呢?”
“婉娘这样的有心人,老天爷都舍不得辜负,她们母女,合该过好日子。至于你说的,这件事是家丑,不可外扬,你的意思我可以理解为,你们夫妻俩为了名声,又要委屈我这个受尽薄待的亲女儿一次,是吗?”
孟氏恼羞成怒,“婉娘这个贱人,这些年是如何教你的?怎么连半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呢?”
“别这样说,否则,你现在抱着的谁呢?贱人的女儿么?”宁宁上前一步,语气极其嘲讽,什么话能让孟氏难受她就说什么话,“至于容人之量,这可能随你了。毕竟,你若是有容人之量,婉娘怎么会被赶到田庄上啊?”
孟氏气急败坏,“我是你的母亲,你怎会如此大逆不道?”
宁宁分毫不让,“我是你的女儿,你怎能如此铁石心肠,毫无慈母之心?”
“你上京是成心气我的吗”
“不,我是来看你心甘情愿替仇人养女儿的蠢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