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他胡说,分明是秋无虞打我的,在场的人都看见了,你问他们!”周凝冲到掌柜的面前,怒气冲冲地喊叫。
“你给我闭嘴。”李掌柜突然打了她一巴掌,“这一掌是让你以后说话干净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都在店里胡说八道些什么。”
周凝捂着脸,嘴角渗血,双颊浮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说:“掌柜的,你,你竟然打我?!李茂强,你忘了我娘临死前跟你说什么了是吧,她在天之灵要是知道了你现在对我,不知道有没有后悔帮你开了这家酒楼啊。”
周凝越说越大声,渐渐哽咽,当着酒楼所有人的面哭了起来。与其说是哭,更像是怒吼。这哭声的威力,连孟姜女听了,都要甘拜下风。
“要不是看在你娘的面子,我能容忍你到今天?我每天让你白吃白住,纵容你欺负店里其他人,我还不够给你娘面子吗?你非旦不懂感恩,还变本加厉,终日胡作非为。”李掌柜也越说声音越高,不自觉地拍了两下桌子,吓得吃饭的客人躲到了另一桌去,生怕殃及池鱼。
“娘,娘,您看见了吗?您林中前托付的男人,竟是这样一个人。他哪里配得上您的信任呐?”周凝哭嚎着,从客人手里抢下一碗酒,倒在地上,像是在和她已去世的母亲哭诉。
秋无虞和林遂川站在一边看戏,眼看着李掌柜又心软了,秋无虞清了清嗓子,干咳一声,还没等她先开口,林遂川便说:“李掌柜,看来你是早就知道这位周凝姑娘总是欺负别人,然后你就这样纵容她咯。”
“没有,没有,林捕头您听我说——”
李掌柜话还没说完,又被林遂川打断:“我怎么记得上一次在绣云坊,您说要让这样的人早点离开泰丰楼呢?是本捕头记错了吗?”
林遂川回头看着秋无虞,秋无虞当即接上:“没记错啊林捕头,这不是走了一个吗?人家周凝姐姐母亲和掌柜的是故交,情分自然非比寻常啊,周凝姐姐平日里轻贱欺辱我们也是情理之中的,毕竟她不怕丢了饭碗,不像我们走也走不了,想留下又怕讨人嫌。”
说到后来,秋无虞也拔高了声音,让整个大堂的人都能听见。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干脆闹得再大一点。
“李掌柜,别怪我没提醒您,您这可是违反了《大齐律》商业篇第十二条,要关门整改的。”林遂川跟着添油加醋,他锋利如刀的眼睛一一扫视过店内众人,最后落在了周凝和李掌柜身上。
“是是,您说的是林捕头,是我经营不善,出了这等丑闻。”李掌柜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但是你别忘了这是什么。”
秋无虞的卖身契。
周凝突然趁李掌柜不注意,一把抢过了卖身契,“林遂川,你休想来威胁我和李掌柜,秋无虞的卖身契还在我们手里,她现在还是泰丰楼的人,在她一日没把那五十七两银子挣回来,她就别想离开这泰丰楼。”
李掌柜想抢回来,却被周凝死死地攥着。他沉重地叹息了一声,却也无可奈何。周凝和秋无虞这两个人,实在让他心力交瘁。
秋无虞刚要上前一步,被林遂川拦住了,说道:“这等事情怎么能让你亲自动手。”
“李掌柜,五十七两银子,明日正午,连本带利,一分不少地还给你。”
“至于你们俩,明天要是不关店,就要跟我去衙门咯。”
“还有你,你也最好小心一点,要是让我撞见你对无虞无礼,没你好果子吃。”
林遂川最后一句话,是对徐道全说的。
......
一场闹剧结束,客人纷纷散去,不少客人在走的时候表示,要是秋无虞以后不在这家店当杂役,自己以后也不会再来这家店吃饭了。
还有一部分没人都参与抽奖,却从未中彩,无缘品尝秋无虞的好厨艺,心有不甘,临走前还问秋无虞,以后是否有机会再办这样的活动。
秋无虞笑说:“放心吧,一定有。”
也有不少中彩的客人表示,秋无虞做的菜堪称蜀城一绝,希望她能自己开一家酒楼,到时候他们天天来吃饭喝酒。
秋无虞心底泛起一阵暖意,自己做的菜能得到这么多人认可,便是对一个厨师最好的肯定。
林遂川找来了湿毛巾,敷在她的双手上。他这才仔细看过她的手,原本白皙修长的手变得又红又肿,指腹和掌心生了不少茧。
林遂川柔声说:“下次下手别这么狠了。”
秋无虞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心火难耐,索性不瞧他了,别过头去,说:“怎么?怕我把她打残了你没法替我收场?”
“不是,我怕你弄伤了手,你自己看看,都肿成什么样了。”林遂川捧着她的双手,示意她自己看。
秋无虞低头看了一下,确实肿的厉害,刚刚打周凝那几巴掌,快用上了吃奶的力气。打完好戏便开始了,她作为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之一,沉浸其中,也没注意,现在才反应过来,手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不禁皱了皱眉。
林遂川起身,说:“我去医馆买些消肿化瘀的药。”
秋无虞想到他身上的伤尚未痊愈,嘱咐他:“喂,给你自己买一点,伤没好就少乱走。”
林遂川突然低下头,站在她面前,两张脸贴的很近,都一样灼热,他在她耳畔轻声说:“你今天来得晚,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秋无虞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跳快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