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无虞突然被地上那白花花的银子闪了眼,但又不得不担心银子的来源。十两银子,普通人光是打工做劳力,也要攒上两年,更何况他一终日靠乞讨为生的无业游民呢?
秋无虞仔细瞧他的面容,灰头土脸,晒得黢黑,但掩不住眉眼俊秀,鼻梁如峰,右脸颊嘴角边还有淡淡的梨涡。但需要细看,才能知道此人长得还不错,乍一看,和路边躺着的寻常乞丐并无二样。
难不成有些有钱的小姐出手阔绰,去观音庙祷告的时候恰好注意到他,为了积德多赏了他一些银两?
“你放心,这钱绝对干净,您别看我是个小乞丐,啥脏活累活我都能干。”
方望津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秋无虞接过一看,原来是钱庄的收据。
“那你想和我合作什么呢?”
“开店啊,我等了五年,就为等您这么个有缘人。就您这厨艺,我敢说,方圆百里也找不着对手。”方望津睁大双眼,一本正经地和秋无虞说道。
自那日吃过她做的菜,他觉得人生前二十三年吃过的菜都白吃了,特别是那菠萝话梅酒,简直是佳酿,这手艺要是发扬下去,不知道得赚多少。
“你的意思是,你等了我五年?”
“当然了,这可是我攒了五年的钱,就为了找个能带我发财的人,你以为我愿意天天在那寺庙里和一群尼姑和尚混一起吗?还不是为了有个住的地方。”
秋无虞略一思索,郑重地看着他,点头肯定道:“没错,我就是你要找的人,能带你赚大钱的人!”
但又有些沮丧,“光十两银子也远远不够啊,开店至少也需要一百两。”
“你那么聪明一个人,怎么偏偏在这犯了糊涂。您做菜的那两天,泰丰楼生意是不是比平时好?只要您愿意做菜,肯定有人愿意买账啊。您这名声现在已经传出去了,去哪家酒楼估计都有掌柜的想留下您。”
秋无虞哂笑:“那我得攒多久呢?你愿意再等我半年吗?”
“五年我都等了,还差半年?这十两银子,就先当我的入伙费了,在下告辞。”方望津起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只留下了一地碎银。
秋无虞怅然若失地回到了泰丰楼,店里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全都搬走了,店里能带走的东西也一扫而空,什么酒水茶叶,什么食材调料,就连徐道全平日里算账的算盘和毛笔,田自秋平日里切菜用的菜刀,也全都带走了。偌大个泰丰楼,此刻空荡荡的。
秋无虞没有什么东西要整理,除了两件换洗衣物,还有她刚来这个时代穿的那件裙子,裙子下面,埋着一包火锅底料。她平日里忙碌,早被这东西忘之脑后了,此时一见,竟觉亲切。
“对了,我为什么不开一家火锅店,名字就叫旺德福,这样就不用招厨师了,算账我可以自己来,方望津可以当店小二,孟雨竹可以当杂役。”
她像得了什么稀奇的宝贝一般,捧着那包火锅底料欣赏个不停。
包装上虽然没写配料表,但她早已了然于心,只要能把材料找齐,她就能制出一模一样的旺德福火锅底料。
她将衣服和火锅底料皆打包装好,又将这几日赚的银两合计了一下,共有二十二两八钱,刚好可以将孟雨竹接回来。她庆幸着,还好当时多留了个心眼,让李茂强日结,谁能想到后来又生了许多变故,到手的钱也险些充公了。
她背上包裹,拿上碎银,便准备回衙门接人。
刚到门口,便看见孟雨竹站在门口,孑然一身。她以为自己饿出了幻觉,揉了揉眼睛,发现那人影很是清晰,不似幻觉。
“无虞姐姐!”孟雨竹脸颊红润,恢复了气色,声音也不如在衙门那般虚弱。
她朝秋无虞跑过来,却因太长时间不走路而摔在了地上。
秋无虞连忙放下包裹,把她扶了起来。
“小心点。”秋无虞注意到她嘴角的油,便说道:“是不是林捕头把你赎出来的?”
“姐姐你怎么猜到的?林捕头他还特意嘱咐我,让我不要告诉你。”
秋无虞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无奈道:“你嘴角的油还没擦干净呢,看来他还请你吃了烧鸭。你还没到能出来的日子,怎么我今天一看你,你就能出来了?整个衙门,也就林捕头会做这样的事了。”
秋无虞看着她,目光似孩童般澄澈。又问她:“林捕头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林捕头他说,让我来这里找你,说你应该还没走。还有他让我转告你,希望你能给他一点时间,他会努力证明自己的。”
秋无虞听了这话,没忍住笑了出来:“证明什么?”
“证明他可以当你的夫君呀,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我......”
秋无虞一阵无语,她倒要看看,林遂川还能使出什么花样来打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