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开秦进的手,环手重新坐下,“不可能!本小姐又不是傻子,喜不喜欢都能犯糊涂的,再说他要真不喜欢一个人就不是这副躲躲闪闪、装模作样的鬼样子。”
“本小姐就是觉着不明白,他喜欢又干嘛不承认啊,岳伯伯、殷婶婶也很喜欢我的啊,我爹也同意的……真想给他两耳光清醒清醒!……别拉我!”
“哎!哎!冷静冷静!”
遂闻和秦进真是左右护法的,
"既然他是喜欢你的,那他不承认万一另有隐情呢!依照我多年写话本子的经验!绝对不简单!"
“那你说!该怎么办!”
秦进是真激动啊,仿佛下一秒就要穿上官服判案了——单手抵住下巴,“我们可以从他身边、生活习惯、接触过什么人来调查,这样!我们先过一个分析表:首先是……”
“……”
“哎呀!停——麻烦死了!等这的事情结束了本小姐就拽着他问个清楚!”
遂闻表示赞同,反正这下岳相习是跑不了的了。
也多亏秦进是两句当一句说的主,这一圈下来,四个人的讨论硬是变成二人组了也不突兀,见两人都回去了,遂闻才起身活动几下,将桌上东西一个法诀给收拾了。转头望向正坐得端正垂眼思考的白发仙人。
“小君若啊,这下咱孤男寡女的了,按授受不亲来讲,你可不安全啊桀桀桀——”
“噗嗤……”
一颦一笑,竟是如一笔一画般。人间仙、画中人,同样该是让人咫尺难近的事物。
"遂闻,岳相习不喜欢林轻语吗?"
“为何这般说?”
思索吗,也说不上,大概是白君若自己也疑惑——“他不愿和她成婚。”
“不喜欢才不愿成婚吗?”
不喜欢吗?恰恰相反,他的喜欢、或者说是爱,只要在他抽出叠叠信纸反复琢磨、望着羽羽飞鸟出神、放不下街铺上的花花彩彩的发簪发绳时,稍稍窥见一二,都能对他断下铁论,都能对他说的话嗤之以鼻,连只知一二的旁观者都能不信、不就;又何况另一个同样爱的人呢?
“我不知道,遂闻,成婚对我们仙人来说没有意义,就像出生、死亡一样,意义是你们赋予的。”
手中的银发绕指缕缕垂下,该是什么味道的呢?这般无情的仙人,想来便应是草木风月般的……
白君若还是直直视着遂闻凑近的眼,不避不闪,最让人难堪。“遂闻,我们以前见过吗。”
“哈……”心神忽滞,像灵光乍现般束缚起了魂灵神魄,割裂开紧密相连的心脏,怔怔震阵阵。连神情都不及慌神收敛。
“遂闻你、别皱眉,我……”
“觉得疼吗?”若是长风展眉,那白君若也算是一阵灵巧的风了,总是这样的,对人间的一切感知,连仙人也算在人间的,那遂闻自然该是知道他的心悸的。
就算幻境中的一切是真的又怎样,他不记得,那也不该是自己。只是又觉得好笑,这短短几天的疏忽又算得了什么呢?自己又是怎么想的呢?
不知道——就当是自己贪心吧,好不容易在这稀里糊涂的人间有了点在意的,不管是什么心意,绝对不会放开的。
白君若抬眼却被手心遮去,满是茧子,温热的,像扯过满手的花枝,“遂闻,你……”
风扯这窗外木叶萧萧,手心的眼睫扫过实在是密密麻麻的痒。
吻能止痛吗?或许是能的。
为什么人们总用亲吻表达爱意呢?因为这是心意说出口的地方吗——但心意又该怎样确定呢?
……
“秦进老弟是吧?你总算来了!哈哈,快拿着,这鸡还是我给挑着选出来的呢!上次真是不好意思啊,你看看咋样啊!”
“哎呀行行行,我看看啊——”
秦进从遂闻旁边风似的跑过,遂闻左右整理腕上的银饰,笑叹出气,浅浅地抱怨:早起真不是人该干的啊——
一群人已经坐在摊子上了,吵吵嚷嚷的,还能看见林轻语硬要拉着岳相习一起坐,丝毫不管岳相习的如坐针毡,还得亏秦进加入才让岳相习隐隐呼气、松下肩。
遂闻一眼略过嘈杂,定睛去寻那抹清风雪影——实在是醒目极了,嘴角噙着的笑便已经胜过万分袅袅徐引……
“还有位子给我吗?”
“有啊!遂闻你坐这啊,都怪刚才秦进脚滑又给把凳子踹翻了!”
“哎?不应该心疼下我又给摔了吗!”
“哈哈哈哈哈!秦进老弟这不刚好把这鸡拿去补补,指定的气血虚了!”
遂闻一落座,膝上就沉甸甸趴上一小脑袋,昂起头便能看到一眨一眨的眼里属于自己的影。笑眼弯弯的明媚像极了灿阳下扇翅的彩蝶。
女孩手轻轻拍在遂闻绣花的衣摆上,时不时歪头好奇打量一旁的白君若,但显然还是更喜欢遂闻些。
“哎呀,哪来的小孩这么惹人喜欢啊?”
被遂闻抱在怀里也不晃头了,用力将脚支得直直的,生怕有一点垂下了。遂闻手指一转,女孩鞋上的泥瞬间落下个干净。
“好了,这会不用担心鞋上的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