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寒虽然不高兴,却悄悄用鱼尾把即将落地米糕给接住,一甩直接扔在了陆思远脸上。“还给你,反正我马上就要变石像了,不劳烦你的东西。”
说完,他跳上塌了的床,又开始翻滚起来,企图给老旧的物品更深刻地暴击。
“就算我回去了,我也一直会视奸你,永远...永远。”
陆思远被吵得没法,只能询问缘由。“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我看那里的老板也很喜欢你,为了你专门开的这家公园。”
岁寒抱着枕头,停下了翻滚的动作,“他们让我不舒服,我不会回去的。还有,我劝你也赶快辞职,和他们扯上关系,你也不会有好事发生的。”
陆思远也想辞职的,但目前待在那已经是最合适的。
到员工更衣室,那些同事们个个哭丧着脸,表情不太好。
负责浅水区的安全员彭历俊,向他搭话,“思远,你知不知道,你发气球那,那的人鱼雕像不见了。”
陆思远套玩偶服的手一顿,身体顿住,好半天才开口,“真的假的,我昨天下班时还在呢,那么大谁搬得走。”
彭历俊以为他是害怕,又装模作样地说吓唬他,“听他们说,雕像是自己活了,然后趁人不注意活了。”
听到这些,陆思远是有些害怕的,哆嗦着将小猫头套扣上,“那东西是石头做的,现实又不是童话。”
眼见没吓唬到他,彭历俊笑嘻嘻关上柜门,“开个玩笑,上班不要那么严肃,会吓到小朋友的。”
雕像消失后,把负责擦洗的小伙子庄阳吓得够呛,见到他从换衣间出来,手里拿着气球到了广场,焦急地跑到面前询问。“哥,你昨天走的时候,看到雕像了吗?”
现在的广场中央只剩下一个空空的底座,显得光秃秃的。
罪魁祸首陆思远搪塞了他一句,“今天怎么空荡荡的,我走的时候还有...”看到有小朋友路过,将手里的气球分出去了一个。
小姑娘拿着气球,软乎乎的脸上露出哭闹的表情,指着那个底座,“妈妈,这里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啊,人鱼怎么不见了。”
母亲拍了拍她的头,“人鱼可能回家了,因为在陆地上待太久了他也会想家呀,过几天就会回来了。”
这话让原本情绪恹恹的小女孩又打起了精神,“嗯嗯,那我就等人鱼回来。”
“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工作很轻松的,怎么才来几天岗位就没了。”庄阳哭丧着脸,一直蹲在底座前。
陆思远于心不忍,安慰了他几句,没想到适得其反,庄阳更崩溃了。
雕像丢了这件事很快传到了老板耳朵里,广场再一次竖起警戒线。
张云棋推着自家老爸出现在广场,与老板的黑脸不同,他的脸色倒没有想象中的难过。
中午人少休息时,将人都召集了起来,挨个询问。
上午忙,陆思远还没来得及脱玩偶服,就被拉第一个谈话。
陆思远躲在皮套下,内心慌得很,但还是说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问完话,又查监控。
广场的监控早就在陈泰接任组长位置的时候弄坏了,只能从大门的监控入手。
庄阳是第一个出去的,没过久便是陆思远,最后才是其他区域的人,但他们走的时候都是双手空空,根本雕像的影子。
抛开正在开发的区域,正门只有这一个,围栏上装了防翻越的铁丝,能将雕像运出去根本不可能。
“除非是人鱼自己跑出去了,不然怎么可能凭空消失,有可能是本来就没什么人鱼,就是一场梦。”张云棋将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放屁!”张元义捂着胸口,脸部表情因为疼痛变得扭曲,“这是我们家守了上千年的东西,怎么可能消失,快给我去找,去找。”
“爸,你先冷静。”张云棋试图劝说父亲不要激动,还是被其推了一把。“没有就算了。”
“没用的东西!”张元义此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抓紧胸口的衣服。“快去找,说话的工夫早就找到了。”
“丢了就丢了,这些年你就守着这尊破雕像,连母亲重病都不曾去看望过,这真的比人命还要重要吗?你就不怕妈半夜来找你。”
张云棋说得很激动,他对父亲的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现在都一大把年纪,该退休了,还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有这时间,怎么多去墓园看看妈的墓碑。”
从他记事起,他就见到父亲一直守在雕像前像魔怔了一样,不顾所有人反对用大半的家产来修这个公园,甚至母亲病重求见他一面,他也不肯,一直守着那座不知道哪个缺德祖宗留下的雕像。
“你...你!”张元义被他的话呛得心口剧痛,说不出话来。
现在的他早已成家,看病重的父亲气得够呛,也没再狠心往下继续说去。“丢了就丢了,你现在的身体还是养病要紧。”医生说过了,父亲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
“不行,快去找。”张元义态度坚决,不停地拍打着扶手。
“父亲,你现在的身体还不是药拖着,多活几年不好吗?”张云棋就不明白了,一座雕像而已,居然看得比他的命还重要。
“你知道什么?就是我还活着,你们才能平安无事,要是我死了,你以为你们还有现在的好日子吗?”
张元义不知道从哪爆发的力气,颤颤巍巍地从轮椅上站起来,抄起旁边的扫把就要打他。
早已经疾病缠身的张元义,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像踩在钉子上,很快全身疼痛地跌倒在地。
张云棋吓得过去将他扶起,晕过去前,父亲抓紧他的衣袖,“只有找到人鱼,我们的诅咒才能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