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挂断，陆思远照着导航往最近的海面出发。

傍晚的海滩聚集了很多人，在街道的路灯照不到的地方，一个黑影守着面前碎成一团渣子的茶壶。

他死死捏着其中一片，眼里露出凶光。

怎么可能救他，就该死。

火灾发生前，那小屁孩翻出来了茶壶威胁他，“你不是说只要和你交换就能救我妈妈吗？我都让你寄宿在我身上为什么她现在还躺在床上？”

“我哪有那个本事，是人鱼不肯将自己的肉给你。”

“你骗人，你个骗子。”

张慕宁举起茶壶摔在了地上，又用凳子砸成了更小的碎片。

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和命一样，他快速逃离了男孩的身体拿着碎片走了。

他的身影忽闪每过去一分钟，一点黑色的物质就会从身边消散。

还好他还有茶杯，那些交易没有失效，只要吞噬掉那永恒的力量，他失去的青春就能再度回来。

气息靠近，海妖收起了碎片。

“来得还挺快。”

沙哑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陆思远听出来是刚才在水池里的声音。

“什么条件？”

如此直接，让海妖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帮我找一些能修复陶瓷的东西。”

这简单的代价让陆思远有点怀疑，但还是应下，“这个简单，我明天就能送过来。”

“当然不是。”海妖打破他的幻想，“这只是开始，我会在任务完成以后收取交易。”

陆思远：“你想要什么。”

海妖没有说自己想要什么，而是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唤醒人鱼？”

陆思远想过这个问题也问过这个问题，而岁寒总是将头靠在他胸膛说一些让他面红耳赤的话，久而久之他就一直没有追问。

看他的表情，海妖就知道他还不知道，“回去翻翻小鼻嘎父亲给你的东西，上面记录了一部分，那些东西都是我找的。”

陆思远仔细想了想，在张云棋出国之前确实给了他一堆资料。

他只知道纸张很久，里面的内容还没见过，就被岁寒宝贝似的藏了起来。

“要是我这次不来呢？”他反问道。

忽然间，一阵强风掀起海浪扑了过来。

“你一定会来。”

包里的手机不断震动，在海浪声中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你知道人鱼为什么不让你看吗？你看了就知道了。”

黑色的身影不断挪动着，最终停留在他手里的帆布包里。

这时陆思远才看到不久前岁寒打来了一通电话，刚打算回拨，又想到附近是海，一定会让他担心。

“别忘了，答应明天送来的东西，我会在这等你。”

陆思远感受到盘旋在自己身边的风不见了。

在他踏入街道时，岁寒又打来了电话，当他接通时对上的是人鱼气鼓鼓的脸。

“怎么这么迟才接？你们老板不是出国了吗，我刚才还在朋友圈看到他在坐热气球，怎么会让你开会。”

刷到这朋友圈的时候，岁寒的内心很是不安，在陆思远第一次不接电话的时候那种感觉被放到了最大。

陆思远还忘了这茬，他抬头看看街道上的霓虹灯，为了不让他担心，陆思远扯出一抹笑容扯了个谎，“因为太久没去上班，加上要换岗位，所以组长专门培训。”

“你要换岗位了？”

岁寒的记忆中，陆思远一直穿着各种毛茸茸的衣服在他面前蹦跶。

“因为天气变热，一直待在玩偶服里会中暑。”

这句倒说的是真话，但他没有直接和岁寒说去哪，只说是凉快的。

这几日人鱼在屋内，光靠阳光也感受到了太阳的温度，很烫，听到他说换了个阴凉的岗位也没多说什么。

“我看你的位置应该是培训完了吧，快点回来。”

说完话他又不放心，也不挂电话，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那监督模样惹得陆思远想笑，加快了脚步。

不过岁寒没有坚持太久，他的目光很快就被电视吸引了去。

等红绿灯时，他看着白皙的脖颈和闯入尽头的蓝色鳞片，想到了刚才海妖和他说过的话。

藏在保险箱里的东西，里面记载了什么岁寒不想让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