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许腿长,三两步便从厅堂梨木桌前走到门前,身后急促的细碎脚步声愈发接近,他回脸看她,挑衅道:“好啊,那我便纳了春桃。”
少女面上勉强维持的冷静彻底碎了一地,谢知仪只觉脑中轰隆一声,气血猛烈上涌间她眼前一黑,哪管他是谁,张口便骂,“混账你敢!”
手搭在门环处状要开门的青年冷笑一声,“正好你还欠我个通房,这下算是正好。”
闻清许同样气得不轻,但看她总算不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便顿觉痛快,他恨得咬牙却仍是做出副轻松模样,“纳了春桃,你便是心有芥蒂也不会为难她,后院和和美美的,确实妙极。”
两人蜜里调油地过了不到两月,别的没长进,互戳对方痛处却是一戳一个准。
谢知仪气得昏头,哪里分得出他是真话假话,她胸口剧烈起伏,气急了也顾不上保持安全距离了,往前一步用手抵住门,明显比他窄了不少的单薄身体挡在门口。
她怒瞪着眸,就这么将自己送到他身前。
“不论你找谁我都不会管,唯独春桃不行!”谢知仪声调气得发颤。
闻清许好险平复的怒气“噌”一下又被她点燃。
不论他找谁她都不会管?
他勤勤恳恳待她一月有余,竟仍是赶不上一个丫鬟在她心中的地位!
为何他的情路就这般坎坷!
心中羞恼激得青年恨不得一拳将门砸碎,垂在身侧的拳紧了又紧,闻清许扯出抹冷笑,“怎么?怕她从此跟你离了心?”
那她怎得就不想想他会不会与她离心!
谢知仪深吸口气,有什么东西润湿脸颊,她平静道:“我是如何惹你了你要这般对我?”
她只是想稍微轻松些也不成。
这人稍不顺意便疯狗一般扯东扯西地攀咬,她没多余心力再同他置气只想快快将今夜熬过去。
面前人明显泄了股气,黛眉轻蹙着,那双掩不住疲意的眼眸沉静无比,唯有缓缓下落的晶莹泪珠能显露出些许脆弱。
闻清许顿觉刺目,他心口堵着,却下意识松了拳抬手为她拭泪。
掌心托在少女颊侧,又一颗滑落的泪珠被他用指面擦去。
他索性弯了腰看她,嘴上却依旧软不下来,“你倒是会哭。”
这样便看得更清晰,少女被泪沾湿的浓密睫毛轻颤,鼻尖因着泪意发红,瞧着楚楚可怜。
谢知仪没躲,也没出声,只将视线放在他身后不远处墙面画册上,她权当自己聋了瞎了,听不着看不见也不必回话。
闻清许便挪了脚步将她面前挡得严严实实,她看着太可怜,像只被风吹雨打过的粉荷。
先前是他没说清,因此这次确实是该他先低头。
不过这也是最后一回纵容她莫名其妙的小性子。
总归谢知仪已经是他的,情字一事,慢慢培养便是。
心里想明白大半,青年语气柔和下来,“既然我与你成了婚便不会再动旁人,这些日子我跟你提过旁人没有?若非是想与你好好过,我何必日夜将你好生伺候着?”
谢知仪这些日子紧绷着,乍然一听他这样循循善诱的温柔语气,好似真有能让她放心依靠的后盾一般,她咬牙忍住鼻尖酸涩仍是没吭声。
“为何忽然要给我纳妾?嗯?”
事出必有因,闻清许定是要问清楚才行,不然他今日这一通火气算是白发了。
他躬着身,谢知仪稍稍抬眸便能与他平视,她抿唇,终是出了声,“房事要得太紧,我受不住。”
回回推拒都被他觉着是调情,虽说此事她确实能体味到乐趣,可他得了空便要,像是永远喂不饱,这哪能行呢?
此话一出闻清许顿住,他心中早已列出无数缘由,可竟没有一条对上谢知仪心思,每日行房他都乐在其中,瞧着她应是也快活得很,因此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么个原因。
细细想想这同那些荒淫无道毫不节制的色胚有何差别,他好似确实要的次数太多了。
青年直起身子,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声,“你早些说不就行了?”
“我说过,你没听。”
她确实拒绝过,可落在闻清许眼中却完全是欲拒还迎的可爱模样,因此非但没停反而兴致更高。
他回想起自己行为,顿觉荒唐,“若是再有下回,你便同我正经些说,不然我确实分不清。”
谢知仪点点脑袋,便听见他又开口,“你还有旁的介怀之事没有?”
攥着袖口的细指收紧,谢知仪想说避孕之事,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见她眼神犹疑,闻清许便知还有,“你尽管说,无论好坏,我都会与你商议着来。”
“你先说罢,婚后希冀一类的,咱们都说说,也更好改进些。”谢知仪觉着还是不能太直截了当。
“我?不过是与你平平淡淡的,早早生几个孩子,待告老还乡后身边也热闹。”
闻清许愿景简单,尽早生下个孩子,管它是男是女,先将谢知仪拴紧了再说。
她总让他有种抓不牢靠的不安感。
早早生个孩子定定心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