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人穿着灰色布衣,腰间悬了一块像是大户人家管事的腰牌。
男人径直走向孟西慈,目的性太强,沈寂向前几步挡在她身前,手已经按在腰间的剑柄上,冷声问:“什么人?”
张老大从男人身后探出头来,愣了愣,脸上带着惊喜,“季护院,原来你现在在二小姐身边做事!”
男人睨了一眼沈寂,没理会他,对他身后的孟西慈语气恭敬道:“二小姐,老奴是来找你的。”
沈寂没理会见到他后,明显很欣喜的张老大,而是先看向孟西慈,见她眉间凝起寒霜,声音也很冷:“何事?”
男人笑意不减,“二小姐,太守大人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如果你不去,那我们恐怕就只能冒犯了。”
沈寂皱了皱眉,低声对孟西慈道:“小姐若是不想去,便交给我来吧。”
这阵仗,像是来找麻烦的。
在他面前找孟西慈麻烦,当他不存在呢?
孟西慈走到沈寂身边,神色冷静,对他道:“我去去就回,帮我跟明夏说一声,让她别担心。”
沈寂没有说话,一直到孟西慈跟着那群人上了一辆马车,才转头对身旁的卫风道:“那匹马暂时不用牵来了。”
卫风起先还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后,才想起自家主子说的是他前几日亲自驯服,准备送给孟西慈的一匹野马。
那匹马的鬃毛滑顺光亮,是天青色,奔腾时那全身的腱子肉清晰可见,是难得一遇的好马。卫风见了都眼馋,若不是主子要给孟西慈,他肯定厚着脸皮跟主子要来。
随从为孟西慈撩起车帘,她看见首座上的人,是身着绯袍的孟向文。现在虽然是傍晚,但能看到他亲临自己这座小院,着实罕见。
马车平稳前行,孟西慈掀开车帘,望向仍立在木槿院门前的两人,有些担忧,她一天没回去,也不知明夏与林如萱派来的那两个丫鬟相处如何了?
“右边那少年可是季泽?”孟向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目光如鹰隼般打量片刻,便收回视线。
车厢内铺着蜀锦软垫,檀香萦绕,明明是足够宽敞的空间,孟西慈却觉得有种呼吸不上来的逼仄感。
“是。”孟西慈低头看着挂在腰间那个精巧的象牙匕首,放在手中把玩着,像是很喜欢这件赢来的战利品。
孟向文见她一副沉迷于玩乐、漫不经心的模样,不由得眉头紧皱,语气带着上位者的威严:“你平日逃学、打架、交一群狐朋狗友也就罢了,竟与一个护院私相授受,身为孟家的千金,你简直不知廉耻,成何体统!”
孟西慈把玩着象牙匕首的手骤然收紧,嘴角勾起一丝讥笑,目光从对方指向自己的手上淡淡掠过盯着眼前之人,眼神冰冷异常,说道:“谁告诉你我跟人私相授受的?”
孟向文气笑了,“你哥说今日在天香楼遇见你跟一群混混在一起,还开上了赌局,你什么时候学会赌了,若我再不管管,过不了多久,你是不是都要跟人私奔了!”
孟西慈悠悠道:“若书禾郡主知道自己成了别人口中的混混,还不知会如何呢?”
孟向文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书禾郡主?你什么时候跟郡主有交情了?”
“父亲若是有心去查,便会知道你说的那些事,我可一件都没做过。”孟西慈意有所指道:“而不是听别人三言两语,就能挑拨我们的父女情。”
说到“父女情”的时候,孟西慈特意咬重了。她跟孟向文虽然没什么父女情,但孟向文但凡聪明一点,也该知道对他说那些话的人的用意。
孟向文被她说得一噎,恼火道:“可你跟刚才那个护院有情况可是事实!那护院确实长得不错,难怪你喜欢,不过我也不是来拆散你们的。”
“哦,那你来做什么?”孟西慈语气淡淡。
孟向文突然非常友善道:“既然你跟安阳王妃认识,能不能同她说一声,别再揪着为父不放了,我养你这么大也不容易,不求你回报我点什么,就说几句话的事,对你来说不过轻而易举。”
孟西慈道:“你犯了什么事?”
孟向文尴尬一笑,并未明说,含糊其辞道:“问这个做什么,只要你帮为父把这件事搞定,日后你若想跟那个护院在一起,我也不会管你。”
想了想,孟向文自以为贴心地提醒道:“不过你可不能嫁过去,现在你俩的事闹得还不大,把他养在后院里就是,别再带出去丢人现眼了。”
孟西慈:“……”
别说她跟季泽没什么,就算真有什么,那也是光明正大的,孟向文想管,也得先试试他的手够不够长。
偏偏孟向文还没有自知之明,自我觉得为她好道:“怎么样?为父足够为你考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