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难测,谁知道跟她一起的那位是什么人。”陆洵说着,突然发现齐雪贞皱眉观察着自己,还没等他再说下一句话,对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还说不喜欢,”他摇摇头,收了笑容问陆洵:“那姑娘叫什么名字?要不要我帮你打听打听。”
“不必了。你说得也不无道理。”
“……”
齐雪贞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就想逗一下你而已,也不用说这样的气话吧。知道你担心她,跟她一起的那个姑娘住哪儿,叫什么名字,我都聊出来了。还有,你追的那位秦姑娘,我也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她住哪儿哦。”
陆洵转身走开。
齐雪贞偷笑着追上来,他发现陆洵的耳朵有些发红,料想自己猜中了他的心事,更开心了。
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男人,平时总是一副老成模样,偶尔看他吃窘一次,真是大快人心。
当然,好奇的又不止齐雪贞一个人,跟着云意一起回去的良玉也是被方才两人离开后,云意又一个人跑回来给懵到了。
“云意,他欺负你了?”良玉把小猫放到院子里的草垛子上,一边歪头看不知在忙活什么的云意。
她在水井边打水,一连扔了几下木桶,打上来了小半桶又倒了重新来,反复几次以后,被良玉按住了手。
“不是这样用的,要反着桶往下丢,像这样,”良玉亲自示范了一遍,提上来满满一桶水,“呐。”
云意接过水,肩上一沉,整只手臂往下坠落,木桶被重重放在地上。
恰逢此时院子外的门被推开,原来是秦适回来了,良玉见此,低声问了句好,连忙跑回家去了。这个点了,如果再不回去就迟了,是一定要挨骂的。
“怎么了?”
秦适察觉到不对劲,走近了才看清,云意的泪水糊了一脸。
“我见到陆洵了。”她哑声说,慢慢地开始抽泣,好一会儿才止住,看着秦适满眼委屈:“他并非良人。”
“正好,我也有一件有关他的事想同你说。先进去,快入夜了,外头凉。”
两人到了屋子里,秦适先把手中提着的饭菜摆在桌上,“今日柳府好多鲜菜,还有海鱼,说是山东运来的,你快尝尝!”
云意从灶上拿出炭灰煨着的饭,乘了两碗出来,“这样每日带回来,人家不会说什么吗?”
秦适笑着摇头,“自然人家尊敬我,才让我这么做,还专门让人做了这个装菜的提篮给我。”
他在柳家给三个孩子教功课,柳常生是他以前的好友,原先还想接他们父女去府上住,只是秦适觉得他家三个男子,又正是勃发年纪,带云意去并不合适,因此拒绝了。
“今日柳家有宴,从午时就开始了,我见着了以前的几位酒肉朋友,拖柳兄的面子,他们对我也不敢不敬。期间季璧聊起一件怪事,他是在太尉女婿匡衡阳手底下办事,不久前有一宗案子真叫人胆寒心惊。”
“什么案子?”云意不由得放下碗筷追问道。
“一个很巧合的案件。有个书生和有夫之妇偷情,结果死于非命,查到幕后真凶竟然是相府的一个姨娘买凶杀人。两个犯人被关押之后,有一日匡衡阳带着两个朋友来接方姨娘走,凶手看到其中一个男子吓破了胆。因着当时匡衡阳在场,季壁就没说什么,后来那位姨娘被放出去之后,他私底下问那个行凶之人为什么要那样……”
说到这里,秦适顿住,偏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烛台,并没有接下去说,反而问云意:“你知道匡衡阳带来的两个朋友是谁么?”
故事听到这里,不难猜出,“自然其中一位,就是陆洵。”
秦适露出一个怜悯的笑容来,接着说:“他反正也要死了,就说在画像上看到的就是长陆洵那个样子,难道那天晚上夜黑风高他杀错人了吗?明明那个人已经死了。而且,现在来接方姨娘走的,就是她要杀死的人。”
“也就是说,方姨娘买凶杀人,实则要杀的是陆洵……”
“对。”
“但为什么呢?难不成陆洵与她之间有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云意简直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马上又否定了这个猜测,“他不是那样的人。况且,他又怎么会救一个要杀自己的人……”
“你有没有想过,不是情人,而是母子。”
秦适的话让云意的后脊升起一阵恶寒,她先前是在陆家听过有关陆洵的一些传闻,只是她并未认真去调查。
现在想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