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的是什么,她俨然没兴趣知道,语气冰冷:“滚吧,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那你打我吧,”他抓住她腿踝,“只希望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许之娮无动于衷,扇动睫毛:“如果重新回到你冷暴力逼我分手那天,我一定不会哭,我一定不会让你抓住把柄然后一直用我哭了这件事伤害我,我一定不会忘记你欺负我的时候有多暴劣,一定不会......”
说完绝情回房,关门,将一切坏情绪隔挡在外。
她和涂芈积攒的误会也在这一天消解。
可,耿嘉扬没走,而是跪在许之娮的病房外,渴求一个重来的机会。
那一幕被佟惟看入眼中,她双手抄兜,深吸一口气憋住,好久才徐缓呼出来,白雾蒙湿眼镜,此时她的眼睛布满内疚。
想到,倪锦濯。
昨天他送许之娮来医院,不知怎的,看着他抱着许之娮在医院大厅奔跑的画面,刺激她,想起当年。
「
佟惟因...机械/窒息/短暂脑死亡,被倪锦濯抱在怀里,第一时间赶来医院。
那时的他,想必比昨天,恐慌一万倍。
毕竟,他们才刚满十八岁。
却因为...,房.事过于激烈,导致在酒店玩出事故。
佟惟的母亲一口咬定,是倪锦濯在她女儿没意识时侵.犯她,且成功得手,斩钉截铁要把倪锦濯关进监狱。
佟惟躺床上,对任何事一无所知。
醒来已经是大半年后的事,也无济于补。
她因一时快活,却害倪锦濯承受谩骂,不能参加高考、也不能拥有属于他的大学生活,他的未来应该阳光,却不可逆转。
从始至终,她没一句“对不起”。
」
她这么坏的人,又怎么配拥有幸福呢。
所以当她听说,许之娮和靳商周结婚的消息时,佟惟没什么波澜的心脏,却在那一刻狠狠搐动。
凭什么,她不能心心相印。
直到今天,直到刚才,她彻悟,再爱也会有遗憾,爱越深越互相伤害。
—
这天之后的每一天,耿嘉扬都会来医院,带一束射(yè/gàn)干,插到病房的门把。
但没有一次不被许之娮摧毁,发觉,她似乎真的开始讨厌射(yè/gàn)干了。
明明,明明......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病痊愈了就是,想赖在医院里哪儿也不想去,她想不通因为什么。
她侧躺着,目光呆滞地盯着窗户发愣。
恍惚听见,病房的门发出吱呀一声,很轻,伴随一道温暖的风扑进来。
她用枕头压住头,闭眼。
没看是谁,大小声:“能不能滚回去,我说的够清楚了,别再来影响我生活。”
任说任骂,那人没一点反应。
她掀开被子,翻身站起来,扬起手臂便要揍...,仅一瞬的功夫。
她眉眼多出几分欣悦,阴霾散淡,她勾起唇角漾笑:“靳商周,你回来啦。”
男人笑着,“嗯”一声,伸出右手臂、锁住她腰、把人揽进怀抱里。
许之娮身体敏感,倏地瘫软,没劲勾他脖子,站在病床上,脑袋高他一截。
她情不自禁,汲取从他衬衫间散出的浅淡焚香,安心到不想撒手。
“许之娮,”他叫她,“又撒娇了。”
“哪有...”许之娮不承认,却侧了侧身、趴他右肩。
也因此看到,他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里有一束叫不出名字的花。花体呈淡紫色,丝绒质地,看着不像真花。
“见到我太高兴了,是不是忘了,应该对你老公说什么。”
她姗姗回神,“说什么?”
“我爱你,”靳商周抬头,在她唇畔烙下一吻,温情脉脉,“我爱你。”
“我爱你。”他又吻了一下。
“我爱你。”他温柔缱绻,“今天的。”
许之娮脸臊红,一时忘了回应。
“闭眼,”他喜欢得要命,逗她,“你老公要变魔术给你看。”
她却摇摇头,掀起睫毛,眼巴巴盯着他:“我不闭眼,是不是我一闭眼你就走了。”
这话戳中靳商周心窝,真是傻瓜。
他抬手揉揉她头发,“下次不会了,如果再有第二次,你就惩罚我。”
她才点点头,乖乖闭上眼睛。
不过三秒,听见他说:“睁眼吧。”
她睁开,是那束已经不算惊喜的花束。
她抿唇想了想,准备开口问“这是什么花”,却有一只手臂从她右肩揽过来。
随即。
她耳畔拂掠一道清风,自上而下,偏头那一刹那,瞥见,他指骨勾着一根锁骨链。
他给项链命名——“周期船舵”。
舵把是十二根小狗骨头,镶嵌一圈荔枝粉钻,中心闪烁着一颗五芒星。
好像在说,我是船,而你是掌舵的人。诉说,我不能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