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了,芙儿,慌慌张张的?”
“我…出去散散步。”禾绾将披肩裹紧一点,季凫的眼光很敏锐地捕捉到她脖颈间的吻痕,却什么都没问。她开门,却将门抵住,隔着门缝和季凫说:“我想自己休息一会儿,不要来打扰我,好么?”
“好。”季凫笑笑,似乎并不把她的行为放在心上。
门一关,助理电话汇报道:“季少,那个男人现在在3501。”
“好。”电话挂断后,他变了个脸色,气压低沉。
禾绾在门后抱着自己,觉得好冷,很久没有这么冷,她买了张机票,预备今夜就回加州办手续,然后改道新加坡。
虞舜英浑浑噩噩在酒店里待了一下午,傍晚失魂落魄走在京都的街道上,该死的天气又落雪了。他立在路边点了支烟,火星在风雪中闪烁,他伸手接住几片雪花,恨这雪太娇弱,没几秒便化成雪水逝于掌心。空落落的,连着思念她的心一起,空洞得漏风。
他捂住胸口,突然觉得心口阵痛,扶着路边的路灯咳了几声,抬头见一辆车朝他冲过来。
禾绾坐在机场接到向南熹的电话,她裹着厚重的围巾盯着靴面,机场外风雪击节,她将自己缩在围巾里获得一点温暖。说:“你不用催,我人已经在机场了。”
“虞舜英去找你了?他出车祸了。”
她赶到医院,见他陷在苍白的被褥里昏迷不醒,头上绑着透血的绷带。特殊病房里暖气很足,她立在病床前足无措,江榄月随后赶来,情绪激动地甩了她一巴掌。要不是向南熹拦着,她还要甩第二掌。
禾绾动作僵硬地理了理头发,“江小姐,请你注意言行举止,他的车祸不是我造成的,他到底怎么了?”
“车主酒驾,这该死的站在路边抽烟,幸好路灯挡了一下,没什么大事,就是被脑袋撞在墙上昏迷了,医生说,有点轻微脑震荡。”向南熹解释几句,就想拉着江榄月出去。
“我凭什么走?!该走的是她!”她甩开向南熹,盯着禾绾,眼中那种突破寻常的不甘心又让她失了分寸。她本不该把禾绾放在眼底的,她不配。可她三番五次出现,破坏她的姻缘。
“我马上走,给我几分钟。”禾绾没有看她,只盯着虞舜英。他脸色暗沉,唇色苍白,有点起皮。凉凉的手背刮过他的脸,很热,炙热,“他发烧了么?”
“有点,已经喂了药了,你们谁再给他喂点水。”向南熹在一旁发话,完全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我来。”江榄月抢先一步端了温水来喂他,禾绾立在一边。
江榄月冷笑道:“你还真是没把他当回事,一点都不愧疚。”
“我为什么要愧疚?”她眼里只剩静默。
江榄月气不打一处来,喂完水站起来,向南熹赶紧横在二人中间,“禾绾,你看几眼赶紧走吧,马上我姨妈要过来了。”
“好。”她叹口气,盯着昏迷不醒的虞舜英。
期间,江榄月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去看事发监控了,那辆车开着远光灯冲过来,虞舜英反应不及,退到路灯后依旧被撞到墙上。
禾绾看了向南熹传来的视频,心下一凛,虞舜英突然抓住她的手。
“我走了。”她几乎是冲出来的,京都的雪纷纷扬扬,虞舜英追出来拉住他的手腕,“禾绾,禾绾。”她被他扯进怀里,回头时长发吹在她脸上。
远光灯打来,季凫的车不知何时停在路边,车门打开,唤了一声芙儿,禾绾用力推开虞舜英。
虞舜英钳制她的动作僵硬了,站直身体盯着车门前的季凫,深不见底的眼神里,风雪滑过的那一刹那,心似乎被割了一下,握着她的手腕,“原来就是他?”
“芙儿,那是谁?”
“以前认识的人。”禾绾双手攥着衣摆。
“你好像在躲他们?他们找你麻烦?”季凫身后的保镖替他打着伞,风雪从他眉下落,他步步逼近,黑色风衣衬得他冷静镇定。
他伸手过来,虞舜英揽着禾绾警惕地后退一步。
“你哪位?”
“我是季芙的朋友。”
虞舜英一挑眉,“那是谁?”
季凫笑了笑,“没必要和你解释,现在,松开你的手。”
“如果我说不呢?”
季凫依旧微笑,压低嗓音道:“芙儿,他找你麻烦是不是?”
“没有,我和他说几句话…”禾绾呆愣住,虞舜英头上带伤,如果打起来,他一定会重伤。
这场车祸来得蹊跷,她也没有心思细究,只想快点支开季凫这个疯子。
偏偏虞舜英死都不松手,“你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他为什么叫你季芙?你有事瞒着我是不是,禾绾?”
“没有,这不关你的事。”
“你今天不说清楚,就一步都别想离开。”
“你!”眼神争锋相对那一刻,她真想掐死这个男人。
如果溃乱的人生需要勇士出击,此刻她宁愿做一只不负责任的地鼠。如果季凫没有来京都见到她,她或许会以为人生的大风浪已过,剩下的都是海阔天空。
可惜,不是。
雪还在落,季凫的耐心超乎她的想象,季甫生可能是年纪大了,大权旁落,再也无法掌控季凫的动向和限制他的行动。
她不得已让向南熹和江榄月下来拦住虞舜英,然后慌不择路地钻进季凫的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