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倒吸了一口冷气,指着走廊下方的一面墙。我们慢慢地走了过去,在距离地面一尺高的墙面上,涂抹着深红色的字迹,就像是喷射在墙上的鲜血一般。
密室已经被打开。
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
“那是什么东西——挂在下面?”罗恩声音颤抖地说。
我们小心翼翼地走近那条标语,眼睛死死地盯着下面的一团黑影。是费尔奇的洛丽丝夫人,尾巴挂在火把的支架上,身体一动不动,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像是——就像是死了一样。
我目瞪口呆,站在原地,直到罗恩说道:“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是不是应该想办法救——”善良的哈利如是说,话语很不流利。
“听我说,”罗恩说,“我们可不想在这里被人发现。”
“总没人怀疑是我们做的吧?”我小声说,“我们看起来像那种人吗?”
可是来不及了,万圣节晚宴恰巧在此时结束了。学生们推推挤挤地拥进了过道,在看见倒挂猫和墙上的血字时,谈笑与喧闹声一下子消失了。
“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德拉科·马尔福的声音响起,“下一个就是你们,泥巴种!”
他已经挤到了人群的前面,冲着我们露出一个不那么好看的笑容。
“这里出了什么事?出了什么事?”费尔奇用肩膀挤过人群,在看见洛丽丝夫人后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几步,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的猫!洛丽丝夫人怎么了?”他尖叫起来,突然转向了哈利,“你!你杀死了我的猫,你杀死了我的猫!我要杀死你,我要——”
“我们都看到了,费尔奇,哈利什么也没做。”我站出来,勇敢地为哈利挡住了费尔奇的唾沫。
“那就是你们!你们都是一伙的!”费尔奇大吼大叫道,眼泪从他满是沟壑的脸上滑落下来。
“费尔奇!”是邓布利多的声音。
他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其他许多老师。他一挥魔杖,就把死去的洛丽丝夫人从支架上解救下来。
“跟我来吧,费尔奇。”邓布利多说,“还有你们,波特先生、韦斯莱先生、德文特小姐和格兰杰小姐。”
我和赫敏对视了一眼,意外地发现她竟然惊慌极了——按理说,邓布利多来了,她应该安心才对。邓布利多总不可能冤枉到我们身上、让我们几个都滚蛋回家吧?
我们走进了洛哈特昏暗的办公室,等他点燃蜡烛后,我这才发现满墙都是洛哈特先生本人的照片。
邓布利多把洛丽丝夫人放在桌面上,和麦格教授一起仔细端详起来;斯内普半个身子藏在黑暗里,似乎在拼命克制自己不要笑出声来;洛哈特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他们身边走来走去。
“肯定是一个魔咒害死了它——很有可能是变形拷打魔咒。我多次看见别人使用这种咒语,真遗憾我当时不在场,我恰好知道那个解咒法,本来可以救它的……”
费尔奇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他瘫坐在椅子上,用手捂住脸,伤心欲绝地哭嚎起来,嘴里喃喃着:“是我不对……我不该……”
哪怕洛丽丝夫人不是我杀的,我也几乎不敢去看他了。
这时候,邓布利多低声念叨着一些奇怪的咒语,用魔杖敲了敲洛丽丝夫人僵硬的身体。奇迹没有发生,洛丽丝夫人还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记得在瓦加杜古发生过十分类似的事情,”洛哈特说,“一系列的攻击事件,我的自传里有详细记载。当时,我给老百姓们提供了各种各样的护身符,一下子就解决了问题……”
我在心里悄悄地翻了个白眼。
邓布利多没理会洛哈特的自吹自擂,他直起身子来,轻声说:“她没有死,费尔奇。”
“没有死?”费尔奇一抽一抽地说。
“它被石化了。”邓布利多说,“但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清楚……”
“啊,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洛哈特急忙道。
“问他们!”费尔奇尖声说道,把满是泪痕的脸转向我们。
“二年级学生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这需要最高深的黑魔法。”邓布利多说。
“是他干的,是他干的!”费尔奇的脸可怕地扭曲了,唾沫四溅道,“你们看见了他在墙上写的字!他发现了——他知道我是个——我是个——他知道我是个哑炮!”
事情好像朝我意料之外的方面发展了。
“我根本没碰洛丽丝夫人!”哈利大喊道,“我连哑炮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胡说!”费尔奇咆哮着说,“他看见了我那封快速念咒的函授信!”
哈利发现了费尔奇的函授信,但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他告诉赫敏和罗恩了吗,还是单单忘了跟我说呢?
“他不是那种人!”我感到十分难过,但还是不假思索地开口反驳道,“你们把他当作什么了?”
“请容我说一句,校长。”斯内普幽幽地开口。他依旧藏在阴影里,距离真的成为大蝙蝠就差倒立在天花板上了。
我的内心有一阵淡淡的不详的预感。斯内普怎么可能为哈利说话呢?
“也许,波特和他的朋友只是不该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方,”斯内普说道,露出一丝讥笑来,“但我们确实遇到了一系列的疑点。他们究竟为什么要到上面的走廊去呢?他们为什么没有参加万圣节的宴会?”
“我们参加忌辰晚会去了。”罗恩焦急地说道,“是差点没头的尼克邀请我们的。”
“来了几百个幽灵,他们都可以证明我们在那儿——”赫敏说。
“可是在这之后呢,为什么不来参加宴会?”斯内普说,“为什么到上面的走廊去?”
罗恩和赫敏哑然失声,一齐望向哈利。这里的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答案。
“因为——因为——”哈利竟然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有说服力,但他的理由是如此站不住脚,“因为我们累了,想早点儿睡觉。”
他肯定隐瞒了什么,而我希望他能在这件事解决完之后一五一十地讲给我们听。
“不吃晚饭?”斯内普说,脸上闪过一个得意的笑容,“我认为,鬼魂在晚会上提供的食物大概不太适合活人吧。”
“我们不饿。”罗恩大声说,但他的肚子也在同时咕噜咕噜地响了起来。
“我的意见是,校长,波特没有完全说实话。”他说,“我们或许应该取消他的一些特权,直到他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们。我个人认为,最好让他离开格兰芬多魁地奇队,等态度老实了再说。”
在斯内普教授收起他的小心思前,我将不会发表任何评价。
“说实在的,西弗勒斯,”麦格教授厉声说,“我看没有理由不让这孩子打球。这只猫又不是被扫帚打中了脑袋。而且没有证据显示波特做了任何错事。”
米勒娃·麦格成功将西弗勒斯·斯内普的鬼飞球挡住了,漂亮的一击!
“只要没被证明有罪,就是无辜的,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坚决地说,惹得斯内普和费尔奇十分不满。
“我的猫被石化了!”费尔奇尖叫道,眼球向外突起,“我希望看到有人受到一些惩罚!”
“我们可以治好它的,费尔奇。”邓布利多耐心地说,“斯普劳特夫人最近弄到了一些曼德拉草。一旦它们长大成熟,我就有一种药可以使洛丽丝夫人起死回生了。”
“我来配制,”洛哈特插嘴说,“我配制了肯定有一百次了,我可以一边做梦一边配制曼德拉草复活药剂——”
“请原谅,”斯内普冷冷地说,“我认为我才是这个学校的魔药课老师。”
一阵沉默,好在洛哈特的脸皮够厚,还不至于羞愤到一头撞死过去。
“你们可以走了。”邓布利多转向我们,就这样宣布了他的赦免。
我们加快脚步朝着楼上跑去,跟着哈利一起钻进一间空教室里。
“你们说,我是不是该对他们说说我听见的那个声音?”哈利低声问道。
“别说,”罗恩不假思索地说,“听见别人听不见的声音,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即使在魔法世界里也是这样。”
“什么声音?”我有些不满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这件事你可从没对我说过吧,哈利?”
“哦,”哈利抬了抬眼镜,有些尴尬,“就是你们两个被格林格拉斯叫走的那次,我在洛哈特的办公室听到了有人在低语,但洛哈特说他没听见。”
赫敏捂住了嘴。
“所以你们是相信我的,对吗?”哈利看了看我们几个,如是问道,语气里有一丝他自己可能都没发现的恳求。
“怎么可能不呢。”我说,“可是——”
“当然了。”赫敏担心地说,“可是——”
“我当然相信,”罗恩很快就说,“可是——你必须承认这很离奇……”
“我知道这很离奇,”哈利说,“整个事件都很离奇。墙上的那些文字是怎么回事?密室曾经被打开过……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噢,这倒使我想起了什么,”罗恩慢慢地说,“好像有一次什么人跟我说过霍格沃茨的密室……大概是比尔吧……”
什么地方敲响了钟声。
“十二点了,”哈利说,“我们赶紧上床睡觉吧,可别等斯内普又过来找我们的茬儿,诬陷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