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太后顿时心头一凛,一股子不祥的预感仿若浓重的墨云,悄悄地席卷在心头。
这样的结果,宁瓷倒不觉得意外。
因为,这正是她心底隐隐预料到的。甚至是,她总觉得,这会儿刺客的死,没准也是跟严律有关。
但她苦于没有证据,只是凭空猜测,因而不大好明说。
耳边,却听见达春接着道:“刑部的大人们,已经请了仵作过去,这会儿那边正在忙着验尸……这刺客的死,其实并不蹊跷……蹊跷的是……是……”
向来处事果断的达春,竟然这会儿开始踟蹰了起来,宁瓷直觉到,有一些事儿,恐怕不大妙。
“你怎地这般吞吞吐吐的了?!”太后有些不悦地揉了揉太阳心,口中的语气也不由得冰冷了几分:“这么晚了,哀家可没那个闲情逸致,听你在那磨磨蹭蹭!”
谁知,达春这个身形九尺,魁梧挺立的人儿,竟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哀声着道:“蹊跷的是,仵作在验身的时候,发现这刺客的腿膝侧面,纹了一个‘?????’!”
太后一听,顿时大震:“什么?!”
宁瓷能听得出,达春说的这个,是金人的语言。她虽不知晓这字的含义,却也明白,不论是刺客所使用的金雕飞镖,还是他身上所纹的金人文字,这一切,都跟金人脱不了干系。
这番蹊跷,看上去,更像是与太后脱不了干系!
但这两日细心瞧着,似乎太后自遭遇刺客以来,对这件事儿的全貌并不知晓。
所以,这是旁人的栽赃,还是……
耳边,却听见达春担忧着道:“太后娘娘威严,这事儿纵然不会引发什么,但那些多嘴多舌的大人们,定当会以此来大做文章,到时候,早朝时他们若是以此来弹劾太后娘娘,那当如何是好哇?又或者,咱们可以利用手中禁军的力量,将这事儿压下去。但……太后您在这件事儿上清清白白,却无辜沾染了这般说不清道不明的窝囊事儿……”
此时,太后早已坐立不安。
她站起身来,在床榻边来回踱着步,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终,一脑门子慌乱的她决定:“哀家写一封家书给王兄,问问他!”
宁瓷一听,赶紧拦住了:“老祖宗,这家书,您绝对不能写!”
“这又是为何?!”
“这刺客的出现,本就是个扰乱皇宫内外的大事儿。若真是老祖宗的家人们要做些个什么,直接让人传信了便是,何必做这般人心惶惶之事?”宁瓷一本正经地道:“怕只怕,这人的出现,是某些人的栽赃,故意引得老祖宗您做点儿什么。恐怕,您下一步的动作,才是这人的真正意图!”
此言一出,太后的心头一窒。
她知晓,宁瓷说的是对的。
却也不完全对。
但在这件事上,按兵不动,或许是为上策。
宁瓷接着道:“就算这刺客已经死了,全面彻查所有朝官们的事儿,也绝对不能停。”
“呃,宁瓷公主……”达春插嘴道:“今儿午后,彻查所有朝官们的动作,就已经在做了。”
“兵部右侍郎严律,严大人,查他了吗?”宁瓷直接追问道。
“……还没。但,应该是快了。”达春如实道:“这是按品级来的,他目前位阶三品,估摸着,也就明天,或是后天,就到他了。”
宁瓷有些无言。
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在按品级来。
可她人微言轻,不是正统皇家血脉,根本说不上什么话。这个时候,自己就算是想要以主子的身份去要求什么,也是不能够的。
更何况……
那枚金雕飞镖突兀地出现在这个时间,宁瓷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纵然太后跟这件事无关,但金人这件事,却很难说。
毕竟,这是上升到国之大义的事儿,就算是这些年,太后对自己再怎么好,她宁瓷也是分得清立场的。
再说了,严律为皇上挡了这么一箭,现在的他护驾有功,若论信任,恐怕,他的立场会在自己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