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严律看到了,就连一旁的洛江河,他也瞧见了。
顷刻间,两人像是离弦的箭一般,飞速往一楼大堂狂奔。若非今儿开业客人众多,怕引发大家的恐慌,否则,严律恨不能直接从三楼轻功飞出去!
可终究他们还是迟了一步。
待得两人来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频频四顾,哪儿有简雨烟的身影呢?
洛江河纳了闷地问:“老大,莫不是咱俩看错了吧?”
“一个人看错尚有可能,但你我都看错,绝不可能。”严律不甘心地收回了目光,叹息道:“算了,先回去吧!”
可两人这番狂追出酒楼的动静,终究还是惊扰了太后和皇上。
当严律手提食盒,推开三楼最大雅间的门时,太后立即收起脸上的笑意,担忧地问:“刚才听姚统领说,大堂内动乱了一回?你还追出去了?出了什么事儿了?”
严律笑了笑,道:“没有。只是微臣看到宁瓷公主的身影了,看到她跟侍婢一起来这里买了些酒菜便回去了。微臣本想,追上她,然后请她到雅间来,与太后和皇上一起用膳。但是,追出酒楼后,却没看到人影儿。”
这么一说,太后和皇上都放下心来。
尤其是皇上,他冷声道:“你就这么跑一个来回,让姚统领带着他的禁军们将酒楼前后暗暗封锁了数倍。朕还以为,又来了什么金人刺客呢!”
太后笑眯眯地对严律道:“你啊,也是个眼神不好使的。宁瓷今儿是真没来,她身子不舒服,乏得很,这会儿在藏书阁里看闲书呢!”
严律回想了一下刚才看见的那个身影,他总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看错。可太后都这么说了,难道说,宁瓷瞒着太后和皇上,偷溜出宫了?
正这么想着,却听见太后又缓缓地道:“哀家的宁瓷啊,真的是个小可怜儿。当初,她随哀家进宫时,身边也没带个侍婢陪伴。哀家原想着,宫里头奴才们众多,无需再从府上带来个什么。后来咱们前脚刚回宫,后脚便接到她家出了那滔天的祸事。哎……她那段时间以泪洗面,哀家赐她几个侍婢嬷嬷什么的在旁伺候着,她也都不要。她只说今后细心伺候哀家就足够了。她觉得自个儿既不是太子妃,又不是正统皇家血脉,自是不配拥有宫中侍婢来伺候的。”
严律一愣,隐隐明白了太后的言下之意。
太后看着他的表情,点了点头,说:“不错。宁瓷的身边,没有侍婢在旁伺候。所以你刚才,一定是认错了人。”
严律尴尬一笑,便将手中的食盒呈上,递给达春,道:“既是认错了,那微臣自是要给宁瓷公主赔不是了。刚才,微臣挑了几盘味道上品的金陵菜,又遣人去雪宝儿拿了好些糖糕,这些就要劳烦太后娘娘和皇上,为宁瓷公主带回去。”
“雪宝儿?”在一旁为皇上布菜的皇后,惊讶道:“就是这两年,坊间风评很高的那个糖糕铺子?”
“正是。”严律笑了笑:“皇后娘娘也爱吃吗?爱吃的话,微臣也让人去拿一些。”
说罢,不待皇后回答,便转身对一旁的店小二,说:“去雪宝儿选最上等的那几款糖糕,给宫里的各位主子们,一人一份。尤其是太后娘娘,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分量要最多。”
店小二得令去了。
这么一番言辞,不仅皇后看着严律笑,就连皇上和太后,都对他连连点头。
“今儿明明是你开业,你却这般破费了。”太后还是客套了一番:“这家雪宝儿糖糕铺子,哀家也听嬷嬷们提及过。听说里头的各种玲珑糖糕,要比宫里头做的,味道香甜数倍。但所需的钱银,也是不菲的。”
“无妨。”严律云淡风轻地道了一句:“这家雪宝儿糖糕铺子,也是微臣的。”
“哈?!”雅间内,众人大震。
严律神色黯淡地道:“微臣的娘子,生前最爱吃的,便是各种玲珑糖糕了。只可惜,那个时候阴差阳错,微臣给她买的糖糕,她没有吃上……直到她离世多年后,我才在这里开了这家糖糕铺子。可纵然我卖了再多她爱吃的糖糕,我那娘子,也是吃不到一口了。”
一番话,说得整个雅间的氛围顿时凝重了起来。
太后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严大人果然是个痴情的。哀家记得你说过,你的亡妻名字里,便是有一个‘雪’字的。”
“正是。”严律坦然道:“雪宝儿,便是微臣对亡妻的爱称了。”
皇后抹着眼角的泪,对皇上叹道:“雪宝儿的糖糕好吃,这背后的故事,竟也这般动人。”
皇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而转移了话题,问:“那严爱卿,你除了这家酒楼和糖糕铺子,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产业了?”
严律凝思了须臾,便道;“微臣……还有一家打铁铺子。”
这话一说,众人都莫名地笑了。
皇上笑着说:“你名下的产业,还真是跨度极大啊!”
严律微一颔首,转而却眸光对着太后,话中有话地道:“微臣虽有开铺子,开酒楼的爱好。但这些开出来,都是为了咱们大虞着想,若是改明儿,太后娘娘,或者皇上,想要用得上微臣的,这些酒楼也好,打铁铺子也罢,你们尽数可以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