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叮咚哐当的声响中,王何驻突然被一阵透骨寒意裹挟,那一瞬间,她发现周围的躁动都消失了,此刻是无边的寂静,只自己一人站在熄灭的火堆前,而火堆的另一边,是来自蛮荒的兽。
它身体庞大,长着马的蹄子,牛的尾巴,火红的皮毛,以及一张——人的脸。祂低下头,静静地盯着王何驻。王何驻纹丝不动,双手插兜,仰头与祂对视。
他们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杀意。
“大妹子,你可遇上麻烦了。”一道声音打破了僵持,王何驻回过神来,又落在嘈杂的广场前了,她身边站着“萨满”。
这位“萨满”是个中年人,身型枯瘦。没想到跳出那样刚柔并济的舞蹈的人,竟像是大病初愈。
“萨满”询问王何驻是否知道关于“神的考验”的事,王何驻微微颔首,示意自己已经知晓。
“这考验可不容易,一不留神就能把命丢了。昨日‘风二’抓走了一个小伙子,那小伙子先前从我这买了瓶‘圣水’,今日便被神救了下来。你看……”“萨满”说着,不知从哪摸出了一瓶矿泉水,原装的水被倒掉了,现在瓶子里装着其他液体。
“你这‘圣水’,多少钱一瓶?
“两百!”
“昨天不还卖180吗?”
“啊?你认识……嗯,今天风大,涨价了。”
“那不买了。”
“可以给你优惠,180卖你。”
“不买,太贵了。”
“150。”
“还是贵。”
“这可是关系到你自己性命的事,150哪里贵了?一直以来都这么卖,觉得贵了应该反思一下自己。”
几番来往后,王何驻还是花20块买下了“圣水”,因为她发现在和“萨满”扯皮的过程中,自己竟有点口干舌燥了。“萨满”则表示自己是真为了她性命着想,才愿意以这样低的价格将“圣水”卖给她的。
“你干这行多少年了?”王何驻拧开圣水瓶盖,喝了一口,被苦到呛了几口。
“七八年了吧。这水你可别吐,与神建立联系是必需要苦的,不吃苦见不到神。”
“只有七八年……前任萨满做了几年?”
“什么叫‘只有’,没有前任,我就是这里最初的萨满。”萨满反驳道,又转移话题:“你回去的时候,可得小心着,‘风二’来的时候,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对了,你住哪啊?”
“刘大娘家。”
“查丫头家啊……”
“你和那户人家很熟?”王何驻蹙眉。
“不,不熟……她家很多年前死了个人,请我去驱过邪。”
“是她家老人过世吗?生老病死是常态,也需要驱邪?”王何驻尝试套话。
“不是这里人,是个搞开发的。诶,你甭管那么多了,今晚注意些。保持对神的敬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