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给盾、治疗、后撤,敌方没反到蓝,但互相拆火极为有序,每个人都像开了锁血一样,以大残状态撤离我方野区。
“可以追。”
应觉这三个字像一把火,烧得那些湿藤退避三舍,段岁寒眼前尽是黑烟,操纵着蜂女便往前追。
“别脱节!”
屏幕黑了。
一血爆发,死的人是,蜂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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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今天的复盘就到这里。这是破晓加入后咱们第一次和一队打训练赛,四比一能发现不少问题,尤其是一些老毛病,下次我不希望再看见。”
“可恶啊,”孤月不甘捶桌,“诗行和狐狸怎么变强那么多?”
明明刚提一队的时候错漏百出,在二队时的表现也完全没有他好。
“打了两个月CPL一点长进没有,他们俩不如退役好了。”天一堵他。
“破晓。”
比赛结束后,段岁寒一直没什么表情,天一复盘时他态度倒是很好,指出错误就认,但多余的话,他一个字没说。
天一道:“第一次和一队打,你的表现已经很好了。虽然刚刚复盘说了不少你的问题,但这是CPLS组的强度,普通人早就被打懵了,你还能拼,很不错。”
段岁寒沉默。
复盘结束,几个人下楼吃饭,段岁寒不饿,要了份录像就回到房间。
半个小时后,应觉敲他的房门:“破晓。”
没有回应。
他皱眉,又敲了敲,里面一直没动静,他干脆按下门把手。
门没锁。
段岁寒的房间很干净,不像他的堆满箱子。屋里没开灯,应觉一眼就看到电脑桌前趴着的人。
笔记本的微光照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把少年干净的侧脸弧线照得清楚。
应觉单手摘掉段岁寒的头戴耳机,屏幕上的东西他不用看,就知道是刚刚那场比赛的录像。
段岁寒受惊地跳起来,慌忙把屏幕盖上。
“应觉?”
应觉叹一口气,把灯按亮。
白色的光落满全身,段岁寒老实从椅子上下来。
“饭也不吃,看出什么来了?”
段岁寒摇头:“看不出来。”
“你想看出什么来?”
段岁寒抿唇,似乎极难启齿:“我到底哪里不错了?”
“你第一次和S组级别的队伍打,打成这样就是很不错。”
“可是拿冠军不会看你第几次打比赛,”段岁寒执拗道,“冠军是最好,亚军是第二好,不错的人,怎么也不该打成这样。”
太平庸了。
平庸地刷野,平庸地带线,平庸地打团,平庸地犯错。
他还妄想在成年前取代赤狐的位置。
现在看来,岂止天方夜谭。
“OK,我来告诉你哪里不错。”
“第一把,你的穷奇抢龙站位非常细节,时机把握也完美,包括后来你抢了好几次buff。你的惩戒很厉害,不论进攻还是防守,都能控住资源……还有,最后一把,你敢拿蜂女,前期操作居然没有变形,抓到机会还敢上,这是最让我惊讶的,明明你的心态已经出问题了,却能稳住局内。”
段岁寒自嘲一笑,“最后还是昏头了。”
“做决策的是我。”
“脱节的是我。”
“那是我们都菜,五个人。”应觉快要被他搞得受不了,“破晓,这只是第一次和一队打,之后还有无数次,你每次都要因为自己的不自量力破防吗?”
“我是不自量力。”
二队就是比一队弱,不然也不会叫二队,段岁寒懂这个道理,可他就是不想输。
现在想来,孤月上午那句含糊的话分明是——
“被虐得多了就习惯了。”
“但我没有破防,”他很认真地说,“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和他们打会有自己什么也做不了的无力感,为什么不管怎么刷经济永远落后,为什么他们的团战层次感可以这么好。”
“是吗?”应觉语气微妙,“你知道你说的这些,都是指挥的问题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段岁寒解释,“你刚刚都说了,是五个人的问题。”
“你滑坡可以,我滑坡不行?”
“不是……”段岁寒抬眼看他,疑惑,“你不是来开解我的吗?”
怎么还把自己劝进来了。
“对啊,”应觉耸耸肩,“你现在看起来一点都不难过了。”
“……谢谢。”
的确,刚刚嘴硬那几句,段岁寒觉得自己脑子清明不少。
既然知道问题在哪里,那就去找出原因并解决就好了。
应觉看他状态回升,放下心,话题又回到游戏上来:“事实上你说的那些问题,有一半都是指挥的锅。一队有教练组专门研究打法战略,我又是半路出家,他们在运营上稳压我们一头再正常不过。而且你打得这么难受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太熟悉我了。”
“我指挥你,那么以前我习惯出现在哪里,你大概率就在哪里。一队现在的指挥是乌有,他想按死你轻轻松松。”
“你的意思是,他们在针对我?”
“绝对有,”应觉笃定道,“说不定他们现在就在讨论你,说你的好话呢。”
段岁寒根本不信:“你怎么知道?”
应觉想了想,笑笑,还是决定说出来。
“因为他们告诉我了。”
比赛刚结束,箫笙就找到他,说:“这青训不错,俱乐部今年是选对人了。”
还说:“你是不是看到后生如此可畏,干脆逃去打辅助了?”
应觉给了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