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休息室里只有陶乐与颜之弈二人。
房间许是刚被人打扫过,空气中飘散着阴湿的味道,陶乐却无暇顾及这些。
身体被颜之弈困在方寸天地,进退两难,他略显疲惫地抬眼与后者对视。
来之前他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头发却还有些潮湿,前额碎发乖巧柔顺地贴着他过分漂亮的侧脸。
听到颜之弈关心自己,他简单说了下自己拿到宝箱的经过。
“以你的实力,只是几百米距离不过小菜一碟。”
怎么会显得如此疲倦?
颜之弈的疑问很快得到解答。
“以前溺水过,怕水。“陶乐没有隐瞒自己的弱点,言简意赅地坦诚相告。
回想起不久前刚经历过的画面,他犹能感受到冰冷的海水与无形的恐惧如附骨之蛆,在四肢百骸乱窜,浑身止不住发冷。
面色也变得冷白,放置在大腿上的手指用力攥紧,指甲嵌入掌心软肉,想借助尖锐疼痛来竭力维持镇定。
但微微发着抖的身体却出卖了他。
一直关注他的颜之弈发现他的异样,心头闪过疑惑,后又觉得他这副模样实在令人在意。
从认识陶乐到现在,见过他许多面,慵懒、出格、矫情、嚣张、自信...唯独没有恐惧与疲惫。
而此刻,看他面色苍白、强装镇定,周身被负面情绪包裹、缠绕,陷在黑暗幽深的泥沼里,颜之弈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然像被流弹击中,酸痛难忍,胸腔突然里突然升起一股冲动。
想将他抱在怀里安慰,想为他遮风挡雨,送去一丝光亮与鼓励。
这股冲动来势汹汹,根本无法理清源头。满腔高涨的陌生情愫令身体里的血液突然像岩浆般灼热沸腾。
他喉头滚动,伸手抓住陶乐肩膀,在对方诧异的眼神注视下,突然用力按向自己的胸膛。
噗通—
噗通——
陶乐感受到颜之弈身上传来惊人的灼热与紊乱的心跳声,一时愣住,忘了推开他。
这似乎给了对方某种错误的讯息。
紧接着,他整个人像是幼童般被颜之弈抱起,姿势调转,他坐在对方坚实有力的大腿上。
二人眼下实在暧昧,陶乐略显局促推搡。却听见颜之弈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响起。
“笨蛋,这么害怕,不要逞强啊,比赛可以输,但你不能受伤,否则我......”
话说到一半卡壳了,陶乐下意识追问:“否则怎样?”
五秒后,头顶上方传来某人闷闷的声音。
“我...会生气。”
心疼二字在喉咙里拐了个弯儿,颜之弈用其他词代替。
想到他卑微暗恋自己却不敢表现出来,多半是因为自卑与自尊心的双重顾虑之下,不得已选择隐藏。自己若是贸然揭穿,一定会伤害到他。
只能徐徐图之,让他慢慢卸下心防。
至于之后如何,他没有细想,只知道现在他必须做点什么,否则将会错过对方。
想到陶乐可能离自己而去,心里突然生出恐慌,他蹙了蹙眉,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他不满足二人之间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明明刚知道对方暗恋自己时,他先是震惊与茫然。
但震惊过后,内心又生出别样心思。他慢慢意识到,自己并未对此感到厌恶或排斥。
他自小就是人群中的焦点,有无数追求者示好,其中不乏顶级美人与惊才绝艳的人,但从来没有人能像陶乐这般,给他带来超乎寻常的关注与渴望。
如果那个人是陶乐,他愿意踏进从未设想过的领域与未来。
陶乐眨了眨眼,似是不明白对方怎么突然变得...肉麻了起来。
简直像被夺舍了。
感觉连空气都变得黏糊起来。
他不自在地从颜之弈的怀抱里挣扎出来,却被对方强硬镇压,再也动弹不了分毫。
怪力!
陶乐瞅了瞅自己的细胳膊细腿,终于认命放弃抵抗,放缓语气哄道:“好,我答应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对方没有动作,过了许久才缓缓退开,站起身轻咳两声,眼睛看向别处。
“走吧,他们估计等急了。”
话音刚落,正巧有人过来敲门,催促他们赶紧出去。
二人回到大厅,两队嘉宾全部到齐。
*
商场大厅里,头顶上方的中央空调尽职尽责工作,试图将凉爽送至每个角落。
陶乐这具身体纤细单薄,虽然被陶家收养,但从未被好好对待,三餐不继,加上因数次绑架,没有及时调理,留下陈年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