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尔敢!”
但是还没等他再次发作,门外就传来了声音。
——“世子?您没事吧?”
——“将军,怎么了?”
房中人动作一顿,这掉面子的丑事即将公布于人前的紧迫感总算让他们冷静了一些,两人强压着怒意分开,站起了身子开始整理仪容。
殷长钰的胸膛不断起伏着,他以手掩面,背对赵珩,眸子里的刻毒黑汁像是下一刻便要淌出来。
贱人贱人贱人贱人贱人贱人!
杀了他,杀了他,绝对要杀了他!赵珩,你给我等着……
而此刻正被他恨着的人则是伸手摸了一把有些隐隐作痛的眼皮——指尖上隐见一点血色。
大概是方才那木屑划破的。
赵珩皱了皱了眉。
这到底是在脸上,若是留下疤、破了相该怎么办?
曾被人捅了个对穿都没皱一下眉的赵将军如今也发起愁来了。
门外的问声再起,赵珩直接走过去打开了门。
“将、将军?”亲兵见他这幅模样,吓了一跳。
“走,回去了。”他沉声道,随后大步离开了这里。
而一旁的桑青则是急忙走进了房间。
他赶忙走到自家世子旁边,小心翼翼问道:“世子,咱们是……”
白袍青年慢慢放下宽袖,脸侧隐约可见红意。
“这这这……”桑青大惊失色,话都说不出了。
“闭嘴。”殷长钰脸色阴沉,狠狠瞪了他一眼,“今日之事谁也不准说,你立刻去宫里叫钟秉文过来。”
“是、是是。”桑青点头如捣蒜,小步退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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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头,晏昭自将那香牌交给赵珩后,就一身轻松,感觉丢掉了一块烫手山芋,心情是说不出的舒畅。
直到尤婵告诉她,赵珩下午要来教她骑射时,这舒畅方才终结。
“教谁?”晏昭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泥(你)呀,”尤婵一边往嘴里塞着小甜糕一边说道,“道瓜咕嗦和泥约奥的。”
好不容易把这一口咽下,她生怕晏昭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赵大哥说和你约好的。”
晏昭回想半天没想到自己什么时候和赵珩有了这个约定。
然而此时此刻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硬着头皮道:“哦,确实。”
于是,这日下午,晏昭换了一身胡袍,满心忐忑地来到了骑射场。
草场中央,那少年将军驭马飞驰,玄衣掠疾影,走马过草川。他回身望来,乱发自颊边飘散,剑眉下一点眸似寒星,三分含情,七分英秀。
二人远远对视上目光。
晏昭立于原地,袭来的凉风将她额发吹起,连着那衣摆与脚边的草叶也顺着风的方向微微偏移。
四周像是瞬间陷入了短暂静谧之中。
赵珩怔怔地看着,任由马儿慢悠悠地朝着她走去。
等到了跟前,晏昭微微歪了下头,仰面浅笑了一下。
“赵将军。”
他喉头一滚。
右手下意识攥紧了马缰。
赵珩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了面前的少女。
“这马性子温顺,体格也好。”干巴巴说了这么一句话后,他好像不知道要怎么继续话题,只是一手举着缰绳,左看右看就是不看晏昭。
“赵将军……”那声音再次响起,赵珩下意识看去——
“你……脸上没事吧?”晏昭刚发现他侧脸好像有些红肿,垂眸时右眼皮隐约可见一道血痕。
难道是在营里训练受伤了?
“没、没事。”赵珩结巴了一下随后挑唇一笑,“ 不小心弄的,小伤,大夫说过一两天就全好了,不会留疤的。”
“……那便好。”晏昭尴尬地笑了下,便接过了缰绳。
还以为他不会在意破相留疤这种事,难道是年纪大了在乎皮相了?
晏昭摇了摇头没再多想,直接抬步上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