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昭只觉得脑中一片昏沉,耳边的声响来来回回,她被两双胳膊架起,强撑着走回了学舍。
“是香……香不对……”进门后,她喃喃说了一句话,也不知是否有人听见了,随后便一头向前栽去。
何絮来吓了一跳,赶紧将她扶到了床上安顿下来,这才急匆匆出门去迎大夫。
由于今日是和赵珩见面,所以晏昭就没有带上雪信和沉光,她们二人见自家小姐被人搀扶着走进来不免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小姐受伤了?”雪信急得直打转。
“骑射场的马厩里有匹马不知为何竟发了疯,冲撞了阿昭的马,应是受了惊吓。”姚珣在一旁解释道。
“这哪像只是受惊,”闻言,沉光的面色却更凝重了,“小姐素来身子康健,怕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姚珣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同样点头道:“没错,此事……还要待她醒来后再做打算。”
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了动静。
何絮来连着她的丫鬟一同走了进来,雪信又往后面看了几眼,却再没有旁人了。
“大夫呢?”她问道。
“哪儿用我们操心,那赵珩早就飞马去宫里请太医了。”何絮来几步走到桌边,端起茶盏牛饮起来,“为她来回跑这么久,可累死我了。”
雪信与沉光对视了一眼,便没有再说什么。
不多时,外头就传来了尤婵那风风火火的动静:“快打帘!太医来了!”
——这屋内瞬间又忙碌了起来。
众人纷纷退到一旁,姚珣硬拉着何絮来出了门。
“诶诶诶,你做什么?”何絮来皱着眉喊道,带着几分惊疑望向姚珣。
“那么些人挤在里头,闷都要闷晕过去了。而且太医来了,我们再待在里面也不好。”姚珣虽不想与她纠缠,但还是耐心解释着。
“你要出来就出来,拉我做什么……”何絮来依然是不依不饶的样子,嘴里还在不停嘀咕着,“尤婵不也没出来。”
一旁的姚珣听见她这一句话暗自轻笑了下。
东阳县主她可不敢去碰。
她透过窗户朝屋内望去,纱帘重重,只能隐约看见床上的那道人影。
希望阿昭平安无事。
……
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后脑处的胀痛,晏昭终于渐渐恢复了意识。
她睁开眼,恍惚了一阵,直到雪信的声音响起,这才彻底回过神来。
“小姐你醒了?!”
晏昭看着雪信担忧的脸,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来安慰她道:“嗯,应该没事了。”
雪信眨巴着眼睛,嘴角下撇。
“太医说,你中了毒,所以才会突然晕过去,”小丫头满面愁容,还不忘倒了杯茶来递给晏昭,“可是这段时间咱们都好好地呆在馆里,莫不是有人故意要害小姐?”
晏昭接过茶来,浅抿一口润了润唇后,这才道:“你说的不错,而且这人应是咱们的身边人。我平日吃食这些都与馆中同学一样,若要下毒,只可能在这周身之处做文章。”
“周身……”雪信喃喃地重复着,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脸色倏然一边,“难道是何——”
雪信捂住嘴巴,左右看了看,见何絮来不在学舍这才松了口气。
“且不说她有没有这个胆子,”晏昭抬手又饮了一口茶水,“若给我下了毒还能如此坦然自若,甚至冲到前头去扶我回来……她真能做到这一步,那权当是我有眼无珠,小看了人家。”
对于这段话,雪信倒是深以为然。
“不错不错,表小姐后来也没有什么异常之举,应当不是她。那……”
“这间学舍里,除了沉光、你、我、何絮来,还有谁?”床榻之上,少女虽然面带病容,但唇角含笑,眼中闪着凌厉的光芒。
还有……
“啊!”雪信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只是不知,这二人中,谁才是那个下毒之人。
“对了,那疯马后来有没有个结论?”晏昭转头又问起了另一件事。
“哦,赵将军叫人来看的,说那马并非得什么兽病,应是误食了东西,这才会突然发疯。”雪信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道,“也算是倒霉,听他们说,就在半个时辰前焦小姐骑这马的时候还是正常的。”
“焦小姐?”这三个字一下子吸引了晏昭的注意,“哪个焦小姐?”
雪信转了转眼珠,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道:“这馆中不就一个姓焦的小姐嘛,师父您忘了?卫事大臣家的女儿,焦训之焦小姐呀。”
——焦训之。
又是她?
晏昭拧起眉头,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接近何絮来、宫宴前撞车、疯马……
这几件事难道都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