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打给谁?”
“越总。”
李哥的表情变了,那是一种事情在意料之外的神色,正好被珈蓝捕捉到。
有什么关窍被想通,珈蓝的心沉了下去。
标准的铃声,叮当叮当地敲在珈蓝心上。
“嘟——”的一声,被接通了。
不等珈蓝开口,他对着电话吼道:“季珈蓝欠了三百万!”
还不等对面说什么,李哥便匆忙地挂断了电话:“如你所说,你确实没什么人缘,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他越是阴测测,珈蓝的心便越是下坠。
此时此刻,戚让就像他的救命稻草。
珈蓝扫了一眼手机,又扫了一眼他:“你好像很希望我给风继哥打电话。”
李哥闻言,怒极反笑:“你当我来跟你闲话家常的?现在没人愿意替你出三百万,你看看是卸左腿,还是右腿?”
“你要不都卸了?”
他噙着盈盈的笑意:“你敢吗?”
他就站在那里,朝李哥靠前了一步,周围那么多人守着,没一个人上来按住他,所谓李哥,甚至在他接近时露出了惊惶的神色。
这代表什么意思呢?
他不想去想,也不愿去想,却不得不想,为什么这个猜测被提出后,他们的反应如此异常。
眼前一阵模糊,珈蓝咬了咬舌尖保持清醒,他伸手拿过了李哥的手机,见他不给,珈蓝努力睁大眼睛,用力恶狠狠地瞪着他,与此同时,电话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珈蓝一把夺过手机。
来电被直接联通,电话那端是越淮冷淡的嗓音:“季珈蓝呢?叫他接电话。”
珈蓝没有立刻接话,任由风吹着听筒,猎猎地响。
“三百万,我打给你,叫他接电话,他要是有一个地方有伤痕,你一分钱拿不到,我还会送你去坐牢。”
鼻子一瞬间很酸,珈蓝这才发现,天台的风是很冷的,吹的他眼底聚起了雾气,脸上滑过透明的泪痕,鼻音浓重:“就是我在接电话。”
“……你在哪里?”声音由急转轻。
珈蓝望了一圈众人,转过身下楼,他小声报了地址,声线压住了颤抖,可听起来还是委屈的要命。
越淮的语气放软了:“在那里等我,我来接你。”
“我可还不上你钱。”
尾音像把小扇子,直直往人心上扫。
“那你答应我。”
“可你这是趁人之危。”
越淮披上衣服,拿上钥匙,冷硬锋利的面容隔着电话露出笑:“是,我就是在趁人之危。”
珈蓝突然觉得越淮又不怎么好了,他垂下手,不想挂断电话,坐在台阶上抱住自己,银色的月光就像是扭曲的人影,视线由模糊变明亮,似乎真的像有人站在那里——
“唔……”
珈蓝睁大了眼睛,整张脸被温热的掌心捂住,温热的呼吸流连在颈畔,手机一瞬间掉在地上,越淮似乎发现了不对劲:“珈蓝……”
手机被身后之人一脚踢到楼下,砸了个粉碎。
他被那人锁住,拖到狭小的死角,没有地方呼吸,也没有地方站稳,他差点软倒,却被人托住了腰。
是谁,到底是谁?
珈蓝迫切地希望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眼泪一时间溢出,漂亮的眉眼可怜至极,活像被欺负狠了。
那人低下头,掰过珈蓝的脸,从额头落下一个吻,缓缓舔砥过泪珠。
空气中传出“砸吧砸吧”的声响,珈蓝被捂住嘴,没办法开口说话,眼泪流的更凶。
在珈蓝颤抖到极点时,那人将冰凉的指骨,毫无任何遮挡的情况下,摩挲在他柔软的脸颊上。
事已至此,珈蓝的猜想被彻底证实。
他所依赖的,正是所欺辱他的。
一脚踩在戚让的脚上,重重地碾了几下,他却一声不吭,任由珈蓝发泄情绪,然后将人抱在怀中,爱怜似的整理他的发丝。
“岑谙,陆之秋是你的老板。”
“越琮,是你的同学。”
“可越淮是你的谁呢?”
男人嗓音温柔,光秃秃的指骨用了几分力,划在珈蓝光滑的,如玉一样的脖颈上。
珈蓝不再用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依赖目光看着他,他的眼睛被月光折射出梦幻的颜色,像深海,只可惜是失焦的,可这也掩盖不住他的愤怒。
好漂亮,好漂亮。
戚让抱住了他:“珈蓝不能选他,珈蓝应该在遇到危险时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也许他疯了,在手机里监控到珈蓝与其他人相伴的路线时,在设局之后,珈蓝没有选择他的时候。
只是几天,只有几天,为何会信任他如此?
少年的脊背在发抖,一个滚烫的吻隔着衣服落于骨上。
“可是你没有。”
一次都没有。
“这是不对的。”
不被接受的。
珈蓝在挣扎着逃出他的怀抱,戚让将人紧紧压在怀中,脸蛋被人掐住,薄唇周边的肉陷了下去,少年迷蒙着眼睛,连踩他都没了力气,他观赏着他设下陷阱捕捉到的猎物,唇角是温柔的笑意。
珈蓝,我原谅你我过去的恩怨。
原谅你被这个世界注视。
原谅你不懂得只看着我一个人。
戚让用小指撬开珈蓝的牙关,薄唇像玫瑰花似的艳红,粉嫩多汁,他缠着少年的舌头,撕毁了所有面具。
“不记得我了吗?”
“不记得那次夏令营,你和绑匪们勾结起来骗人的时候了?”
“你看,你还喜欢赌。”
“你还喜欢勾引人。”
“不是好孩子。”
最柔和的语调,最严厉的批判,戚让慢慢一一分析着珈蓝的行为,所有的温柔举动变得粗暴。
形状漂亮的,线条流畅的眼型掉下眼泪,在锁骨聚了一汪水,在戚让凑近的时候,他推着戚让,全力地偏过头。
毫无作用。
戚让的尖牙抵在他的喉结上,兴奋的,病态的凑近。
那些镜花水月似的幻想彻底破灭,戚让站在他面前,与其他人并无不同。
都是不听话的,需要训的狗。
在又一个吻要烙印在皮肤上时,珈蓝假意顺从地,配合地抬起了头。
“越淮……”声音很轻,如梦似幻。
“你在叫谁?”
戚让突然掰过珈蓝的脸:“你在叫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