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挂,我看到你了。”
燚贝抬头远远看见雪花纷飞里一个黑色人影正逆着风雪,快速向她狂奔过来,风灌满了他敞开的黑色皮衣外套,身后的黄色行李箱几乎要被主人拽飞。
一边跑一边喊她。
周遭跟着的摄像机都对准了他们,摄像师和随行pd也正期待地看着她,燚贝很清楚此刻她应该做什么,所有人都在等一个双向奔赴。
于是燚贝也兴奋地举起了她的手朝常末走过去,一边挥一边大声喊他:“常老师。”
她已经决定接《万象回廊》了,以后她和常末之间这样的互动只会多不会少,她要学着习惯,这是她的工作。
只是燚贝没想到,对面那人在跑到她面前的一瞬间会突然抱起她,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掂着她的在原地绕了一个圈。
身边两台摄像机,以及头顶那台无人机精准记录下这个瞬间,远景,近景的角度都异常清晰。
与此同时,别墅其他人因为迟迟等不到二人,也出来迎接了。此刻他们正站在两人身后,目睹了这一场偶像剧一般的双向奔赴,相拥的男女,纷飞的雪花,灌满了风的外套,在风中飞扬的马尾,两人被风吹得泛红的脸颊。
旋转时被外力甩下的保温杯,滚在脚边,杯身瘪了,杯盖也被摔开了,触发了瓶口的按钮阀门,里面深棕色的梨汤汩汩而出,棕色染透了脚边的新雪,在脚下融化成了一片泥泞。
易行辰的视线定在常末箍住燚贝腰身的双手上,他的教养,他的理智似乎也随着那些不停流出的梨汤融尽了,他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他胸前积蓄着一股怒气,迫切地想要寻找一个出口,可那些该死的摄像机还在一刻都不停地拍着,逼迫他不得不做些违背本心的事。
试镜是这样,综艺也是这样。
掌声和起哄声在他耳边响起,而这掌声的源头是他自己,他在为她和别人的拥抱鼓掌,掌声震耳欲聋。
她的目光循声望过来,隔着那人的肩膀,平静,空洞,冷得让他脊背瑟缩。
这一刻,她大概对他失望极了。
他曾自诩肆意妄为的位置,如今成了他最身不由己的枷锁。
——
冬季昼短夜长,天色也渐渐昏黑了,园区路灯一盏盏亮着,灯光汇成了一条黄色小路,引着众人向前走。
燚贝沉默地跟在人群里,偶尔附和两声人群的嬉闹,右手握着那个刚刚被摔瘪的保温杯,摩挲着它身上的伤痕,像是感同身受地抚摸自己。
都撒光了,也不知道好不好喝。
“贝贝,你现在怎么这么轻啊?在减肥吗?”常末察觉她的走神,找了个话题同她闲聊。
燚贝回神,摸摸自己的脸,“有吗?我没注意。”
“比咱们拍戏的时候轻了不少,脸也比我上次见你的时候小了一圈。”
“可能因为前两天姐生病了吧,最近饭吃的也少,都饿瘦了。陈尔上次也说,姐太轻了。”关知远听了一耳朵,插了一嘴,call到了一直低气压,沉默的陈尔。
“嗯。”陈尔在队尾胡乱应了声,看着走在前面燚贝和常末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不喜欢易行辰了吗?
她和常末?
那为什么不能是他?
……
油锅“滋滋啦啦”的响,锅里的油星儿却乖顺地沿着锅壁流了下来。
也是,两位粉丝数近千万的男神站在灶台前同台竞技,哪颗油星子敢不给面子。
握着锅柄和菜刀的小臂肌肉线条流畅有型,围裙系带很好的显示着男性宽肩窄腰身形优势,一看就是常年健身的功劳。
半开放厨房被塞得满满当当,除了两位大展拳脚的大厨,还有一群打下手的迷弟。
“哇,易哥刀工真好,丝切得好细。”
“单手颠勺!常末哥也好厉害。”
“哇!哇!哇,着了,着了。”
……
都说她瘦了,燚贝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站上客厅的电子秤,示数跳了两下,定了下来,85斤。
一个月的时间,她瘦了将近十二斤。
她没有刻意减肥,甚至在《渡关山》试戏后,还有意识地在按照导演的意见增肌增肥,结果事与愿违。
工作的时候太忙,经常赶不上饭点,她这个人又很好糊弄,饿过劲儿就算了,经常一天就来得及吃一餐饭,草草了事。
于是常末和易行辰两位男士看着体重秤上的数字,在厨房进行了一场无声的对决,煎炸烹煮,从应季菜蔬,比到了鸡鸭牛羊,颠勺和花刀乱飞,目的只有一个,两天之内将燚贝喂到九十斤。
竞赛的女主角百无聊赖靠在沙发里,单手撑着下巴看电视,时不时用泡泡枪逗一逗身边的戳泡泡比赛的姚远和时南寻,像极一只敛神的猫,对厨房里竞相开屏男孔雀丝毫没有兴趣。
这跟在健身房亮膀子,攀比肌肉的油腻男人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