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总?钱付过了。”
陈璃动作一僵,转过头。
叶松又把那身白大褂披上了,人模狗样地说:“流程结束的时候就发给林小姐了……你表情怎么那么难看?需要我带你去急诊吗?”
林央撂在桌上的手机还停留在支付成功的界面,上面是一个小五位数。
对方有点太过贴心,因为没找到她的邮箱,直接发到老病患兼介绍人刘景寻那去了。
刘景寻过来找她的时候还一副乖乖的样子,要不是她知道这事有他一份功劳,没准还要尴尬一番。
“你怎么想的啊?就算我不要面子,陈璃要不要面子?你知不知道会碰见人的啊?”
刘景寻好心过来还被敲脑壳,捂着头:“齐怀邈说那家医院效果好的。早点治好不是更好?”
“陈璃本来就社恐!要是不小心碰见熟人了,你要她往地缝里钻啊?”
刘景寻哼了声,忽然抬头:“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央动作一滞。
她忘了,这事还没跟刘景寻坦白从宽呢。在这人脑子里,她和陈璃是纯洁得不能更纯洁的同事关系。就连昨晚上面对莫名其妙的林德,他都是这么认为的。
刘景寻对她突然的沉默没什么感觉,看她行云流水地扫码付钱,问:“你为什么不转发给陈总?”
“她还能短我的?”
“也是。”
他往下翻:“附件里还有明细,你记得告诉她。”
“知道了。她这会赶不回来吃午饭吧?中午陪我吃饭。”
刘景寻趴在桌上闷闷答应一声,老感觉有哪里错位。
以前不也是他和林央一起吃午饭来着,怎么现在变成需要特地说的事了?
难不成真被她和陈璃孤立了?不能吧。
他身边向来担当损友一职的就是林央,总不能找齐怀邈商量这种莫须有的问题,搞不好还会伤感情。
想到这里,刘景寻叹了口气,垂着脑袋往外走。
林央有点心虚:“怎么唉声叹气的?”
“女儿背着我有小秘密了。”
“滚蛋!”
陈璃请的是半天假,下午上班时间看见林央在茶水间门口。
林央把水杯放在台面上:“款项清单已经发你了。”
陈璃小声嗯了一下。
“怎么?”
陈璃耷眉顺眼:“我,我不知道他们会把那个发给你。”
“发给我有什么,我又没看。”
她抬起眼,林央只是看着她。
“医生怎么说?很严重吗?”
“不算是很严重,如果没有额外刺激,只有春天容易复发。”
“那就是程度不轻。”
陈璃又垂下眼。
两颊忽然被捏住,她毫无准备,疼得呜呜叫。
林央上前半步,逼她直视自己:“你傻不傻?”
陈璃泪花都出来了,双手盖住她的手背,含糊:“呜……不傻——”
林央松了手,她说:“医生说不会很影响智力。”
林央倒吸一口冷气。
“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今早上你还骗我说没事,傻不傻?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了?”
她视线扫过陈璃脸上的两片红痕:“你不是还知道疼嘛,怎么疼都不知道叫唤?”
陈璃捏着手指:“又不是什么大事,小病而已。”
林央却翻开她的掌心。
刚才朦胧的粗糙触感果然不是错觉,是她掌心结的痂。
“别告诉我这是自己抓的吧?这么难受都不知道说?”
陈璃张了张嘴,没说话。
“还有。”林央叉腰,“你今天要是自己付了医药费,马上尾款就完蛋了。连钱都捏在我手上,你还想要瞒我?”
“我这样……好多年。”
“什么?”
“我有这样的症状很多年。”陈璃看着手心的血痂说,“因为以前都能熬过去,加上这几年日子比较好过,就习惯了。”
林央嘴唇微动,问:“是习惯这样受罪,还是习惯难受的时候没人关心?”
陈璃抬起头看向她。
痛苦无论如何都是痛苦,怎么可能真的习惯呢。
她咬了咬下唇的软肉,噙着视野中的水雾严肃地说:“下面我要宣布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陈璃,你要听好了。”
“把痛苦压在心里会把人变成笨蛋,我不喜欢笨蛋。所以我宣布你不舒服的时候要告诉我。”
“独立和依赖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反义词。你可以选择当一个独立完整的人,这很好,但作为我的……爱人。我宣布你要学会依赖我,就像我会学会依赖你一样。”
“我宣布我希望你,平安幸福地过一生。就像……也许就像……”
陈璃抱住她。
“就像我同样希望你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