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公主要帮她,这情形,和公主新婚也差不了多少……”议论声不绝于耳。
不远处拐角廊下,宋渊坐在轮椅上,双手紧紧捏住木质扶手,手指关节紧绷泛白。
“原来她还是在意!”他垂眸喃喃道,“做了这么久的戏,就是为了在别人身上找回那夜丢失的脸面?萧玉容,难道我就还不了你尊严?”
“你如何能给?”一身影缓缓靠近,不屑道,“怎么,宋世子如今才知道后悔?事已做下,那种日子你千不该万不该抛下容儿,跑去救什么旁的女子,难道你身怀绝世医术,她非你不能救活?”
“我的家事,不劳颜将军挂心。”宋渊抬手示意小厮将轮椅微微转向,避开颜时。
“由此可见,容儿在你心中根本不重要。”颜时弯下腰,凑近他耳边道,“既不重要,为何不早些放手?君子成.人之美,你们宋家想拉拢我同你们站在一起,何不成全我与容儿?”
宋渊唇色又白了几分:“颜将军说笑了,此乃陛下赐婚,岂可随意更改。”
颜时直起身子,面色恢复冷峻:“那便谈不了,想从本将军这儿得好处,又不想付出,世子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说罢,他纵身一跃,跳过栏杆,落在草丛中,径直往人群中走去。
“推我过去。”宋渊沉声吩咐,他必得阻止颜时在众人面前替萧玉容出头。
张霖携着他的婉娘,跪在萧玉容和杨氏面前,一脸诚恳道:“婉娘她有孕了,慎华,此事为夫我也着实没想到,可这非人力所能控制,若是你先有孕,又何至弄成如今这等局面?”
“所以你是怪我,没怀到她前头?”杨氏怒极反笑,望向四周,“你让大家都听听,这话当真可笑!”
众人皆摇头嘲讽:“张大人不愧是状元之才,竟能想到此法,若今后谁再让小妾通房先于正室怀上孩子,抬为平妻,如此岂不是能免于责罚,堵住悠悠众口?”
“张大人果真聪明绝顶!”
张霖垂着头,额上豆大的汗珠已滴了下来,渗进双眸,他忙拿袖子使劲擦了擦。
他也知晓自己今日这举动,已是上不得台面了。
不过……他抬头向萧玉容投去求救的目光,看在那百金的面上,五公主该是和他站在一处才是!
“行了!”萧玉容收到他的求救,一记眸光冷冷抛向人群,众人立即安静下来,“张夫人说说吧,你打算如何解决此事?”
杨氏咬了咬下唇,似乎艰难下了决心:“我不同意她进门,既然夫君一直将她养在外头,那便继续做她的外室,至于孩子,我……网开一面,待她生下来,可记在我名下,是为张家嫡长子!”
这已经够是贤良大度了。
在场男客皆露出赞赏目光,那些贵妇也都纷纷劝道:“如此甚好,若是我,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那外头的种我是绝不会让他进门!”
萧玉容也假意颔首,满意道:“张大人可想好了,莫要得寸进尺。”
张霖自是听说过公主大婚驸马妾室有孕,迫不得已纳妾之事,同他一样的情形,于是不敢再挑起公主反感。
“婉娘……”他看向身边那娇弱哭啼女子,含泪道,“为了这张家嫡长子,只得委屈你了。”
婉娘忙假惺惺抚上小腹,悲伤不已,眼尾却不经意间闪过一丝得意:只要她这孩子顺利成了张家嫡长子,她入主张家也是迟早的事,又何必急于一时。
她和张霖对视一眼,达成了共识。
“等等!”凉亭后的屋内,突然窜出一个老妇,往这边匆匆走来,“我的长孙!谁要阻我张家长孙进门!”
来了!萧玉容眼前一亮,她等的就是此刻!
“娘!”张霖见他娘跑了出来,忙出声阻止,此事已是最恰当的处置了,不能再节外生枝!
“原来是张大人的母亲,怎么张大人一家,今日全到齐了?”
“谁还不知道,他投靠了琼华公主,攀上了梁国公府,这是找到靠山了!”
“哼,简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京城不乏此等钻营媚上之人,可这一家的吃相……看得所有人纷纷摇头。
只见张老妇叉腰护在她儿子和婉娘面前,朝四周扫视一眼,又抬头看向萧玉容和儿媳杨氏,她可不怕公主,公主怎么了?公主也是国公夫人的儿媳!
如今她在国公夫人面前,可算得上是知心人!
梁国公夫人蒋氏,也在婢女的搀扶下,来到了秦夫人身边。
张老妇更是觉得有国公夫人撑腰,谁也奈何不了她,张口便对萧玉容道:“公主,我们张家的事,我这个做婆婆的还没说话呢,怎能让儿媳擅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