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下面拉着你,不怕。”孙阿姨先走下去,踩稳了后拉着苏北朦的手腕,“慢慢跨出一步。”
像哄孩子一样,苏北朦觉得很尴尬不好意思,好像后面的人都在看着自己,红着耳朵用力闭了下眼睛让自己看的清楚点,心想怎么忘了眼镜的事情。
后面的人不急不躁的跟上,反倒让苏北朦觉得自己太拖拉,可一不小心滑下去就麻烦了,好不容易走下去,她已然气喘吁吁,嘴唇发干。
果然可以踩的石道很摘,不敢往下看,浪花扑打的声音刺激着心脏,双腿发软,她木着脸直着眼抓住石锥缓慢移动,就这么一步小腿就被划到了。
抬脚让开,步子只能挪的更小,但石锥的长度不同,还要防戳到眼睛,或许是在海边,所以天黑的要晚,但太阳坠落也是一瞬间的事情,真的天黑了怎么办。
此时孙阿姨说话了:“注意上面的石锥,低头。”
是了,每个人的身高也不同。
无人有闲情去欣赏夕阳的绚丽,眨眼间便没入了黑暗,身体也瞬间变凉,夜风夹杂着海水,冷沁心脾。
不知道走了多久,从一开始细微的聊天声到现在的沉默,即使睁大眼睛都看不清身边的人长什么样子,就只有个人影,移动速度的缓慢几乎都看不出在动。
“啊救命!”
“噗通!”坠落海水的声音。
苏北朦张了张唇深吸一口气再吐出,让自己平静下来。
“大家别紧张,不要着急慢慢挪动,先用脚和手去试探有没有障碍物。”
其他人也在说话,但被风吹得七零八碎,一个字也听不清,只听到了林理禅的声音。
“小心!”或许是疲惫,腿软,不少人出了岔子。
“湉湉,好冷啊。”张潇委屈的朝奚湉的方向说话。
奚湉明白现在说任何安抚的话都苍白无力,扬声问:“能看到我们走了多远了吗。”
一个低沉疲惫的声音传来:“没有距离数字,但看地图,还有很远。”
“其实也还好,注意别脚滑,抓紧石锥,就是一个姿势太久了麻了,也没其他危险。”
“怎么没有,这么明显的降温,现在多少度?”
“三度。”
“喂,要是降到零下,跟昨晚一样下雪,我们困在这里就只有死路一条!”
“该死的果然不该下来,陆地就算是遇到毒蛇,那也能先吃喝一顿啊,这里只有枫草,他妈的什么都看不到更别说摘枫草了!”
“前面的人到底有没有拿到枫草的,拿到了兑换些有用的东西啊!”
“排行榜上都显示很多人拿到枫草了,第一拿到了七株!”
“感觉不能再这样走下去了,说不定枫草就在头顶上。”他抬手去摸,却被石锥划破了手臂。
平静麻木直至意外出现,海浪一波又一波翻涌,甚至拍打在了脚上,湿冷让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脚下越来越滑,手掌分不清是紧张出的汗还是受伤流出的血,愈加湿滑,站不住,握不住的人越来越多,漆黑中,是谁掉了下去也无从得知,只有那沉闷的坠落声。
但界面上存活的人数在时间缓慢的流逝中减少。
“姑娘……”
孙阿姨的声音十分沉累,“我坚持不住了,你一定能活下去。”
苏北朦低血糖,早已听不清声音,虽然已经是黑暗,但眼前仍然感觉另一层维度的晕黑,嗡嗡的,也就没有回应。
“你是第一个听完我说话没有直接离开的人,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听人唠叨,你虽然坐不住不耐烦,但仍然听进去并开解我,谢谢。”
轻声细语,最后抬手在空中抚摸了下,任由身体后仰下落。
长时间抬着手臂,酸痛不已,苏北朦掐着没有知觉的手指,感觉下一刻她就该躺下去了。
“苏北朦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还在吗?”
张潇听了都觉得难过,苏北朦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声都不吭一下。
奚恬担心的也喊着苏北朦的名字。
苏北朦反复吸气吐气咽口水,甩手抬脚才让自己从耳聋道听中恢复过来。
听到她们一个个叫自己,迷茫的想发生了什么,以为她掉下去了吗。
“怎么了?”
“我去你是睡着了吗!这么久才回。”
这是张潇的声音吧,苏北朦不确定,但奚恬的她听得出来。
三言两语中知道了孙阿姨已经没了,她没有什么情绪,这不是演电视,没有惊心动魄的事迹,普普通通的死去。
大家也麻木了,从疯狂到平静,不再去想什么枫草,走一步算一步,为什么夜晚这么长,漫长到似乎等不到天明。
“我!啊——”一声短促的惊呼。
“陈辉!”
“老子还没掉下去!快把我拉上去!”
旁边的人一手握着石锥,缓慢的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