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蓄的飓风终于在今晚爆发。
罗娉捂着脸哭着回到班上,吵嚷顿时停止。
空气窒静的,连呼吸都无声。
事实的真相,在几天后才浮现水面——
罗娉喜欢上了陈雯的男朋友,就在那段独来独往的日子。原来她不缠着柳玥,不缠着我,不缠着班上任何一个可以接受与她同行的人,是为了“追求爱情”。
只是她大概也没想到,被对方的同班同学有心传播,才有了陈雯那天晚上的愤怒,紧接着有了之后的“操场霸凌”。
事情愈演愈烈,罗娉的母亲来到了校园痛斥,妆容精致,穿着优雅的高跟鞋,一头柔顺的长发。
也是那时候,我们才知道罗娉来自单亲家庭。
和煦的阳光洒在走廊。
陈班一个人坐在办公室,一切都很静,只有窗外的树叶偶尔传来簌簌声。
犹豫了许久,我还是走了进去。
原本是该回寝室午休的时间,但我鬼使神差的就想要到办公室去,
“你说我还能怎么办呢,罗娉让我不要和家长讲,她求我不要讲。”
“结果她妈妈说我怎么不和家长讲。”
“我理解了她,但她妈妈不理解。”
“……”
我已忘了当时我说了什么,也许什么也没说出口。
我抱了抱陈班,身体有些颤抖,陈班也不过是一个才29岁的年轻女教师,第一次带班。
若干年后,当我站在教师资格面试等待区,不由得想起陈班脸上的无奈与悲戚还有泛着泪光的眼睛。
事情最终平稳落地,只有陈班受到了处罚。
次日和邵瑜一同吃早饭,点了一碗最普通的青菜面,我看着热气氤氲的面食窗口。
时针指向去年的一个类似早晨,我淡淡想着,当罗娉抛下我同陈雯一起吃早饭时,会想到几天前的夜间操场的巴掌吗?会愧疚于因她受累的陈班吗?
操场的漩涡还未就此结束,真正形成余波闭环的,是罗娉重新和陈雯走到了一起。
她靠近了曾经带给她伤害的人,我不能很明白的表达我的感受。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和霸凌自己的人重新走在一起,重新成为好朋友。
后来她们的交往俨然呈现出一幅好闺蜜画像。
我很诧异,不止是我,同桌、毛甜甜也深有同感。每次她们一同笑着走进教室,我们彼此都默契地交换一个不解的眼神。
时日久了,便不再关注了。
各人有各人的选择。
再后来,那时班上已经没有一位叫罗娉的女生了。
许多年后的某个清澈的午后,我突然意识到,也许罗娉的亲密行为不是出自愿意,而是害怕,或是孤独。她太缺乏安全感,她需要很多很多的爱,才能填补空白的安全感,所以恋爱不断,来者不拒。也因为害怕和孤独,选择回到霸凌者身边,对于孤独的恐惧战胜了对霸凌者的恐惧。
好像,归根究底,她只是一个极度缺爱的女孩子罢了。
那时,我突然对我曾经对她产生的丝丝厌恶之意感到些许愧怍。
我虽不解,但已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