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他!
——们!
直到他终于对上了柳长街,这场屠戮才算结束。
而此时场中还站着的,除了远离战斗,但显然目睹了这可怖的屠杀而肝胆欲裂的颜括一行人,便只剩下柳长街、颜戟和颜夷简三人。
原本柳长街的对手是颜戟,双方正斗得如火如荼,但花错这一横加搅乱,整个战局瞬间起了大变化。
——因为柳长街那双重似千钟又无常无相的腿,正一脚踢过来,颜戟和他斗到现在早知道他腿上功夫的厉害,忙飞身闪开。谁知他刚退,后面花错的枪就到了,柳长街那一脚正好砸在花错枪尖上。可花错的冲势和刺势实在太猛,仿佛战场上骑着高头大马百步冲杀过来一般,金戈铁马,势莫能御。
——花错枪尖一沉一捺,转瞬间消去了柳长街腿上所有力道,还将对方如狂风扫落叶般扫了出去。而后未等柳长街稳住身形,他的狂攻就开始了!他腾挪进退如龙行虎步,枪击之处,枪势宛如电殛,枪意夺人心魄,枪风狂飙旋转,枪上红缨如血,也带血,在月光焰光下绽放成一朵嗜血的艳花。
艳花非花。
却如梦似幻。
在四周焰光跃动时,让人只看一眼,心头仿如被这孤标俊格的艳花击了一拳一般,锥心刺骨。等再看一眼之时,那花已开到了面门上。
——颜戟飞身躲开柳长街一脚时,其实有反手刺出一剑,但那一剑又正好被花错一指弹开,而后花错的攻势全向着柳长街而去,以至于他一时尚未反应过来,提着长剑怔了一怔。
而这一怔,差点就要了他的命。
因为花错的攻击又快又狠,还毫无目的。
所以当花错枪尖那朵红缨‘嗤’一声在颜戟面前绽开时,他几乎避不开去。
几乎!
——好在场中还有一个颜夷简,早先托着香腮,闲闲靠在一旁欣赏柳长街和花错厮杀的颜夷简。
此时见颜戟马上要被花错一□□穿面门,立马一鞭甩出,卷住自家兄长腰身往后一拽,并怒骂了一句:“二哥!你不要命了!这个时候发什么呆?”
“我……小剪子……”颜戟劫后余生,咽了咽口水艰涩地道,“花兄弟他这是怎么了?”
颜夷简看着招招猛攻,毫不防守,不怕伤更不要命的花错,表情难看到了极致:“谁知道他发什么疯!不过二哥,你看他那个样子,像不像走火入魔?”
颜戟点头,语调还有点恍惚:“若真走火入魔,可如何是好啊!”
“二哥,要不要管?”
“不管不行吧?可他这个样子……”颜戟看了看浑身浴血的花错,为难道,“可咱俩根本制不住他吧……没想到,他功夫居然这般好。”
“可要是不管,他要是真出点什么事,得宝儿那边不好交代吧?”
“那倒是……那不如你用你的碍色鞭先缠住他,我在一旁伺机下手?”
“不行!你身上有软甲护体,可以不怕我的鞭子。但姓花的没有啊,我那鞭子一施展开,漫天鞭丝丝丝如刃,到时候,非死即伤,更没法跟得宝儿交代了。”颜夷简一口拒绝,容色一整道,“不如你用天幸功先下他一条胳膊?”
“……小剪子,你为了你这一面之缘的红颜知己,连兄长都不要了?”颜戟眉骨一耸,斜斜乜过眼道,“他这情形,我可能尚未欺近身呢,就先被他一枪给撂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你别急啊,让为兄好好想想,好好想想啊。”
“……”
兄妹俩一边神闲意懒地搭着话,但两双极其相似,因眼型细长且眼尾上挑而显得色气慵行的眼睛,却不约而同死死盯住场中二人。
只要一有异变,俩人便会同时出手。
而此时场中,花错依然不要命,柳长街则已快被要了命。
他以腿上功夫见长,但对上花错凤翔于空般的长枪,天然就失了优势。
再加上花错内息绵长,内劲磅礴,近身搏斗时身法迅若游龙,招式凶猛凌厉,更何况此时的花错只攻不守全然不惜命不要命,更是让柳长街在气短之余胆又怯了几分。
就在颜氏兄妹闲话之时,他颈、臂、胸、腹、腿各已有了几道血痕,而等花错反手一招‘回马枪’挑飞他脸上木雕的人脸兽头傩神面具时,他虽内心恨极,但依旧趁着花错腾身变招时,于惊愕间反应极快地侧身一晃,险险避过贴着他面颊一刺而过的枪尖,而后拔身而起的同时,他忽然迎空吸气,然后张大了嘴往前一喷。狼牙烟火从他口中喷出,光色耀眼,像火枪般冲着花错面门直刺而去。
火枪过处,噼啪作响,等射出一段距离后,它忽然发出延绵不绝的如雷暴响,刹那间烟雾弥漫,火星迸爆迅溅,烟焰漫天。
爆炸陡起,柳长街在半空中拧身后退之时,他右手往衣襟中掏出一把物品——细看好像是几颗五颜六色的泥丸,然后他将手中泥丸往空中一打,诡异的事发生了:
——那各色泥丸一落地,居然变成了五个身高三尺,披发纹身,且手持短刀的童子。
——而这五个童子,明显经过严苛的训练和调教,相互之间配合的天衣无缝,灵犀相通到了仿若一人。
——五人融为一人。
——一人又分五杀。
——更可怕的是,他们和花错一样不怕伤,不怕死,不计代价。五个童子各自从不同角度使出一样的杀招和刀式,全是步步狠绝步步杀的杀招,将花错陷入惊涛骇浪般的杀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