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看人的眼光。”桑兰司闭着眼冷不丁开口。
嗓音骤然响起,把关懦吓了一跳,连忙压住情绪,不让自己表现得太明显。
桑兰司重新睁开眼,道:“眼光还是和以前一样差。”
关懦此刻已经调整好了,她相信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很清白、很正直,估摸着甚至正得有点发邪,因为桑兰司的语气听上去颇有些嫌弃的意思:“你看人只看脸?”
啊?什么意思?
关懦下意识往她脸上瞟。
桑兰司立刻啧了声:“眼往哪儿看。”
“……”
关懦挨了训,老老实实地收回目光,嘴上说着“对不起”,心里却在想桑兰司这是在质疑谁?
什么叫“只看脸”,说的是她自己么?
“没有吧,”她忍不住反驳,“人品性格都比长相重要。”何况桑兰司的人品又不差。
至于性格……她估计是被桑兰司的毒舌给毒疯了,居然觉得对方现在莫名其妙闹脾气怼人的样子也很可爱。
总之在关懦眼里桑兰司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只有不喜欢她。当然,这一点“不好”也怪不了桑兰司,喜不喜欢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怨不得别人。
“怎么,她人品就很好吗?”桑兰司冷冰冰地说。
如果说刚才那句“只看脸”是嘲讽,那眼下这句疑惑活脱脱就是挑衅,大晚上关懦有点拎不清状况,桑兰司这是在说宁凝?她们很熟么?
“……挺好的吧。”她小声道。背后蛐蛐人的事儿她干不太来。
然后就看见桑兰司翻了个白眼——没错,真情实感地翻了个白眼,话都懒得说了,俨然嫌弃得要死。
关懦头一回知道原来眼神骂人也能骂得这么狠,眼瞅着桑兰司不想再搭理她,她默默抱紧搭身上的薄被,脑袋往枕头里埋得更深,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有桑兰司在边上,关懦以为自己一定要失眠了,但没想到闭上眼没多久就陷入了梦乡。
这一晚她睡得很好,没有梦魇,也没做噩梦,醒来时窗外虽然大亮,但太阳还没来得及升起,一旁的陪护床上已经空了,毛毯被叠好后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头。
关懦在床上缓了会儿神,以为桑兰司已经回去了,想着时间还早,干脆再躺一会儿,刚把脑袋放回去,就听见病房门口传来一道声音:“醒了。”
关懦连忙坐起身:“早上好。”
“嗯。”桑兰司手里拎着打包好的早餐,从门口走进来,另一只手还在用手机打字,似乎是在回谁的消息。
早餐是从医院外买的,桑兰司已经吃过了,只带回来关懦的那份。
喝粥的时候,桑兰司坐在一旁,一边打字一边问:“昨晚睡得怎么样?”
关懦停下小勺,如实回答说很好,一夜无梦,睁眼到天亮。
哪知桑兰司忽然看了她一眼。
关懦莫名,低头看了看自己。
“擦嘴。”
“……”
拿来纸巾把嘴角擦干净,关懦耳朵有点烫,觉得桑兰司照顾人时未免太妥帖,简直拿她当三岁小孩儿了。
那等自己出院跟她住到一块儿,岂不是衣食起居样样都要被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