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坐在她对面,专心地听着。
刘姨叫刘秋霞。
她喜欢做吃的,行动力也足,很年轻的时候,就在国内知名的甜点大赛上夺得了冠军,获得了一笔丰厚的奖金。
她没有止步,拿着这笔奖金出国继续深造,在那里遇上了和她志同道合的丈夫。
两人相知相恋,在国外结了婚,准备学成归来,回国开一家甜品店,收几个小学徒,把他们的学的本事传授下去。
可在他们攒好钱,刚回到国内的时候,噩耗就产生了,他们遇到了一个重大的车祸。
司机当场死亡,她丈夫为了护她受了重伤,而她奇迹般地只受了轻伤。
重症室花钱如流水,没多久,刘秋霞和丈夫攒来开店的钱就花光了。
这时她一个朋友介绍,说齐家的小少爷喜欢吃甜点,但嘴巴很挑,正在招人,刘秋霞就去了。
幸运的是,预支了几个月的工资,维持着她丈夫的生命,还小的齐怀瑾听说她的事后,默默地把零花钱给她。
刘秋霞不敢要,却没想到,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直接把钱给上了医院,她再去交费的时候,说有人给她付了接下来所有需要的费用。
他那时才五岁!刘秋霞说到这的时候,眼睛不由流露出疼爱的目光。
可惜的是,她丈夫最后还是没有挺过来。
“那刘姨后来一直在齐家工作了?”苏雪问。
刘姨脸色复杂地摇了摇头,轻叹,“阿瑾他很不容易。”
苏雪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跳到齐怀瑾身上去,但她一直以为齐怀瑾应该是富裕家庭长大,没有波折,一路优秀地成长成现在这样的。
刘姨缓缓道:“在丈夫死后没多久,我就想辞职,去开一家小店,继续完成当初我和丈夫想做的事,赚钱慢慢还给阿瑾。”
“但阿瑾父母感情突变,吵的厉害,相爱的时候把阿瑾宝贝地宠着,生厌就看阿瑾处处不顺眼,吵到天崩地裂都不避着阿瑾,甚至会把小小的他也拉进他们的战争。”
“才六岁多的阿瑾从开朗天真的模样变的沉默寡言甚至有些阴郁,我不忍心就留了下来。”
苏雪不由咬唇,心里有些难受。
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经历。同时也有些埋怨他父母,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那刘姨就一直留在齐家照顾他了?”苏雪轻声问,望着刘姨的目光越发亲昵了。
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刘姨摇头,“阿瑾二十岁的时候,齐家生了重大的变故。”
“直接破产欠债,他爸接受不了从高楼跳下,讨债的全往阿瑾要,而他妈妈早两年就离婚了,独自一人出了国,就算知道情况,也没回来。”
苏雪听到这,瞳孔一缩,心提了起来,哪怕知道是过去的事,她还是不如替他揪心,“之后呢?”
刘姨笑了,有些许泪花,“阿瑾很厉害,还了债务,一切事情了却后,他独自出了国,继续学业。”
那时的齐怀瑾接连遭变故,不只刘姨简单说的这些,还有被未婚妻家上门逼退婚,疼爱他的爷爷接连遭受变故,一病不起,确定他把债务还清安全后,撒手人寰。
齐怀瑾临走前给了刘姨一大笔钱,她没要。
后面这些话,刘姨觉得不适合说,就没说了。
见她停了许久,苏雪忍不住追问,“那后来呢?”
刘姨:“后来就是几年前阿瑾回国,把我这个老阿姨重新聘了回来。”
苏雪忍不住握起她略微粗糙的手,“你一定很爱他,他有你在身边真好。”
刘姨眼里晶莹的光闪烁,用力回握住了她白皙的小手,有些哽咽道:“我没有孩子,几乎把阿瑾当儿子在养在疼,他出国的五年,哪怕经常会收到他寄回来的东西和钱,我也担心,担心他一个人在国外会不会不安全,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
也因此,在齐怀瑾回来找她的时候,刘姨几乎没有犹豫地就把那几年开起来的一个甜品店交给了徒弟,跟着他回来这里,照顾他。
这时一阵微风吹来,露台的花朵摇曳,带来一股香味入鼻,苏雪余光看着,突然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她抓紧刘姨的手,眸光发亮,“刘姨我和你学甜品好不好?我想做给阿瑾吃,外面的他不喜欢,那我就自己做。”
“好啊。”刘姨欣慰地笑了,拍拍她的手说,“我迟早会退休,还怕之后没人做好吃的给阿瑾吃呢,现在有你我就不怕了。”
晚上齐怀瑾回家。
走哪身后都有一个小尾巴,吃饭、喝水、进书房,甚至是洗澡出来都见她等在门外。
用一种,一种怜爱的目光看他?
想去个洗手间,她还黏在身后,齐怀瑾有些受不了了,转身无奈问:“你今天怎么了?”
苏雪扑进他怀里,毛绒绒的脑袋在他胸膛使劲磨蹭,“想你嘛!”
“我们天天见面。”齐怀瑾低头望着她的小脑袋,陈述事实。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想跟着你。”苏雪忽地从他怀里抬头,仰着莹白的小脸看他,杏眼水汪汪的,“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齐怀瑾:“……”
辞职后的她是不是有点太黏人了?
他开始有点后悔找人提前去接替她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