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连自己甚至都无法原谅自己。
她总是觉得很愧疚,每每想到时,只能再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题海中,不再去想找夏橙谧的事,也不敢再想。
“……你们吵架了?不会吧。”白芷欣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几人,又和白幼惜对视一眼。
夏橙谧玩着自己的头发,其实她是不太愿意再来活动室的——怕触景伤情,她现在哪也不想去——但李若薇执意说让她过来,或者说,想让她忘记掉这一切,走出来。
她沉默了一会,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意思是还有周转的余地?”白芷欣说。
夏橙谧摇摇头,又点点头,慢吞吞说:“也许吧,也或许没有。”
白芷欣沉默了一会,突然说:“小夏,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夏橙谧愣愣,说:“你说吧。”
“我发现,你似乎不怎么会表达。这样有时候会让对方没有安全感——学姐也是,你们两个是不是总是想着让对方开心而忽视自己,总是觉得对方开心就行?”
白幼惜看了眼白芷欣,也说:“我一开始也不明白,后来她和我说不论生气还是怎么样,都希望我能和她说。她还和我说……一旦产生隔阂,就相当于布破了,要打一次补丁。如果放任破洞不管的话——布就会烂成两半。”
“但是不论打多少次补丁,只要布还完整,那两个人的关系就还能持续下去。”白芷欣接道,笑了笑。
“唔……”夏橙谧垂眸坐在活动室旁边的凳子上,说,“其实,我心里不承认她的话。但……我还是有点生气。”
“对吧,你应该说出来,不应该闷在心里。”白芷欣说。
“什么什么?”李若薇和一群新人聊完天也跑过来,夏橙谧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开口。
“我气她草率地朝我这么说话,每次想问的时候都跑走。还气她没兑现承诺也不主动过来解释原因,”夏橙谧说,“我突然发现……我,与其说伤感,更多的是生气。”
“那……你再去找她?”白幼惜试探性地问道。
夏橙谧摇摇头,缓了缓终于说:“话是她说的,是她应该过来找我。”
话虽然生分,但也有她的顾虑。
她不知道安冰蓝究竟想过什么,不知道她究竟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夏橙谧对她内心的压力一无所知,只是一味地给她整理不同的题目,从来不敢过问太多。
或许放下才能更前一步。
她这样贸然找上前去,只会让两人都难堪。
她想给安冰蓝时间,也给自己时间。
但早知如此煎熬,那天就直接说了。说个明白,告诉她自己喜欢她,不论成绩单上的成绩如何,她喜欢的只是安冰蓝,纯粹的安冰蓝。不论她长发还是短发,自己就喜欢她的眉眼,就是喜欢她和自己聊天,拍照,讨论诗书,天文地理,喜欢她积极乐观的样子。
早知道那天就向她发飙,大声说自己的想法,不用在乎有没有人注意到。
什么成绩什么学校,她夏橙谧才不会管。
几人沉默了一会,李若薇突然说:“诶呀不聊那破事,过去就过去了。诶,我们来聊聊元旦联欢会。还是和高一那会一样么?”
“我觉得都行。”白芷欣说。
“高一那会,怎么样的?”白幼惜小声问。
“唔,就是我们自己组成几队,连成一个歌曲串烧。因为乐队人太多了,一首歌不可能让所有人上台的。”
“噢……那样也挺好的。”
“似乎也没有更好的方案了。”夏橙谧说。
“橙子……这不是过来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创意么,没想到都没有,”李若薇垂头丧气一会,突然说,“那橙子你上台唱歌吧。”
夏橙谧:……
好熟悉的套路。
“你们那唱歌的不是也有吗,喏,”夏橙谧抬抬下巴示意那边站着的学妹,“那不是还有一个。”
“啊哈哈,那个学妹是和阳奕一样的存在……”李若薇垂着脑袋说,“刚刚听她哼了一段。”
众人:……
“没别人了么?”夏橙谧有些无奈道。
“对啊,不然我找你干嘛。我和白芷欣,你,再抓一个鼓手一个吉他,都可以唱——呃,很多歌了,”李若薇说得忘形,意识到后话到嘴边又饶了回去,“而且而且,我和你们打过配合,熟悉很多嘛。”
夏橙谧想想,还是叹口气答应了下来,说:“好吧,念在人手不足的份上。”
“耶!就知道橙子你最好啦!”
晚自习的时候,夏橙谧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窗外,又写着手中的题目,总是心不在焉。
对面那间教室的灯一直是开着的,从早到晚,每次亮得比她到教室的时间早,灭得比她离开时晚。
今天她稍微多写了会题,意识到时间不早时教室的人已经走光了。
于是她急匆匆收拾好书本,拿起书包关掉教室的灯跑下楼。
“咚。”
或许是下楼太匆忙,夏橙谧手上的辅导书没拿稳掉到了地上,她连忙又手忙脚乱地捡起来,胡乱地拍两下。
一抬头,就见对面楼道暖黄色灯光之下站着一个拿着书本的人,那人只是和她对视的一瞬间就把目光躲闪开来,像是没察觉到似的匆匆走开。
夏橙谧微微一愣,失神下意识抬头看向致远楼上,才恍然发觉所有的灯都熄灭了。
难怪这几天根本见不到她。
夏橙谧有些失落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