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瞅瞅,从进家门开始,你不去后院拜访长辈,倒是在前头与弟弟妹妹们争吵,像什么样子。”
刚才发生的事情姜老爷子也听说了,虽然姜禾做的没错,可他依旧不满。
“你怎么能把雨伞打在君逸手上,这天阴晴不定,万一君逸感冒了,你担的起吗?”
姜老爷子重男轻女,面对从小不会讲话的姜禾心里是更加不喜。
“等一会灵宴结束,你就去祠堂跪着,面壁思过两小时。”
姜君逸听到这话,一下子翘起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比我大又如何,哥哥当家又如何。
你依旧是家里最讨人厌的。
姜止眉头微蹙,不悦:“爷爷,小禾……”
“你凭什么管我?”姜禾手搭在姜止身上,拦着他,“难道就凭这可笑的姓氏。”
“若是这样,你去族谱上把我名字划掉便是。”
从今以后,我的姜是姜禾的姜,不是姜家的姜。
姜老爷子啪地一下打着桌子,怒喊道:“大逆不道。”
“这些年你在外面鬼混坏了,连家都忘记了。”
“这里本就不是我的家,我也没有回来的打算。”
自从爸爸妈妈去世后,这个家她再也待不下去了。
爷爷不喜欢她,叔叔忌惮她,婶婶讨厌她,弟弟妹妹议论她。
现在跟她说是姜家人,真是可笑!
“你你你……”姜老爷子捂着胸口,一口气直喘不上来。
姜止无奈,只能上前打着马虎眼。
他虽然要保护妹妹,可姜老爷子对他没有话,他不能眼睁睁看着。
……
一场闹剧后,大伙也都纷纷离场。
下午3:15,姜老爷子恢复好后,一群人随着他来到后院的灵堂。
只见,灵堂里挂满经幡,一群穿着卦服的人,嘴里念叨着经文,做法。
姜禾全程没有说话,戴着白花,举着黄香,跪在牌位前。
……
结束后,姜禾也不想再待下去,姜老爷子看她也烦,也无人再做面子工程。
姜止送姜禾到门外:“你今晚要回上和吗?”
“应该会。”
“要是没有回去,你就去我那住。”
“好。”
姜止给她披上外套,轻声说着:“若真不想回姜家,那便不回来了,凡事哥撑着。”
“没事,我可以的。”
她知道姜止与他不一样,他是被姜老爷子宠着长大的,虽然那几年过的很苦,但姜老爷子对他不差。
她不想因为她,搞坏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时间不早,我先去看看爸妈。”
知道她不想多说,姜止也就不提,应着:“行。”
离开姜家后,姜禾独自一人来到墓园。
她抱着一束山茶花,放到一座双人墓前。
她半蹲着,手指轻轻拂去落在上头的枯叶。
“爸妈,小禾又来见你们了。”她眼神目愣的看着前方永远定格的笑脸。
“这一年依旧过的平淡,但走过的地方变多了,北极圈的极光很美,但很短暂,总是抓不住。”
“希腊的文化真的丰富,雅典卫城,帕特农神庙都去逛了逛……”
“但今年最开心的还是重遇了他。”姜禾眉眼展开一抹笑意,“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他叫苏归屿,我的……”
“心上人。”
“也是,你们俩向来记忆好,肯定记得,等下回我挑个好日子,再带他来见你们。”
“你们可别当面挑他的刺,若是不喜欢就入我梦里,与我说。”
她吸吸鼻子,咽声道:“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们感情太好了,都忘记了我这个女儿,连见一你们一面,我都要直白与你们说。”
“但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我,我过的蛮好的,真的蛮好的!”
只是想你们了……
不知何时,头顶又飘起雨滴。
“啪嗒啪嗒!”在水泥路上溅起朵朵水花。
“下雨了。”姜禾拿起手边的雨伞,打开,放在石碑上,“你俩走的慢,雨伞就留给你们。”
她拍了拍裤腿的泥土,笑笑:“不早了,下次我再来,”
雨滴如同银刀,密密麻麻,毫无留情地打下来。四周变得阴沉,两旁的行人撑着伞,小跑着,而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着,独立于事外。
她乌黑的长发被雨水打得一缕一缕,全部紧贴在脖子上。雨水模糊了视线,让她恍惚。
突然,一把宽大的黑伞悄然出现在她的上方,挡住迎面的雨,清晰前方的路。
她抬起脑袋,望着纯黑的伞顶,问道:“你怎么来了?”
苏归屿手举着伞,头微微垂下,看着眼角的那抹红,他说——
“走的再快,也是需要撑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