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在她身后,夹杂着方言的普通话,“好看的嘞,仙女一样。”她说着把镜子放到江嫀面前。
乌发堆雪,花团锦簇,与红色旗袍相呼相应。
花因汝美,不外如是。
每条巷陌成了天然摄影棚,不停拍拍拍。
最出片的是江边,夕阳把江水分成两半,半江瑟瑟半江红。
“这里刚好。”光瑾让她站在原地,“转身。”
他半跪着调整角度。
江嫀回头,艳丽花瓣、湛蓝江面,撞出惊心动魄的美。
按下快门,将一切定格。
拍到晚上,已经累得不行。
江嫀揉着肚子,“饿了。”
他们回市区吃姜母鸭。
衡州真的是一个幸福感很强的城市,尤其是美食,极多。
江嫀不止一次觉得京市是美食荒漠,感觉什么都有,什么也都吃得到,但是大多都不正宗。
就比如这道姜母鸭。
先是闻到那股勾人的香,姜片不知道是炸出来的还是闷出来的和鸭子一个颜色,但是一点都没有姜味,不辣,油香油香的。
鸭块是褐红色的,筷子一戳骨肉分离,挂着琥珀酱汁,皮都是糯中带脆的焦糖壳,肉纤维吸饱了姜汁和麻油,越嚼越飙汁,连骨头都想多嗦几遍。
配上四果汤,咸、甜、凉、爽。
复杂、奇妙、美味、难忘。
一道姜母鸭像是打开了味蕾,他们没少在衡州搜罗美食。
海蛎煎。
原来江嫀其实并不喜欢面疙瘩淀粉坨坨,这次算是打开新世界大门,蚝肉软软滑滑的,和鸡蛋木薯粉浑然一体,外焦里嫩,放上灵魂葱花,滑润可口。
土笋冻江嫀不敢吃,里面是一种沙虫。
江嫀每次看到里面白白长长一条,就想到蛆。
光瑾吃了几个,说味道不错,“冰冰凉凉,像是没有味道的果冻,配上酱料更好吃一些。”
“好吃?”
“好吃。”光瑾对虫子一类的食物倒是没什么反感,他还吃过禾虫焗蛋,炸知了,松虎蛹。
江嫀查完禾虫焗蛋,勒令他今晚禁止亲她。
江嫀是那种吃到好吃的就会一直吃,直到吃腻。
光瑾对任何食物都淡淡的,没有特别喜欢的,也没有特别厌恶的。
等她那点小鸟胃吃完,一并包圆。
非常好养活。
捡到宝了捡到宝了。
睡前,江嫀声音裹着浓浓困意,“要是早点儿和你遇到就好了。”
在大桥上的时候就认识,然后在一起就好了。
等等。
那时候他应该才……17?18?可能还未成年吧。
江嫀翻了个身,算了,现在刚刚好。
“你上次过生日,是22岁?”
“对。”光瑾点头,“怎么了?”
22岁,27岁。
江嫀睁眼。
天呐,天呐,她上高中的时候光瑾还是个小学生??
她上大学的时候他也才初中入学吧。
“啊,我上高中的时候你估计跳起来都够不到我头。”江嫀想着想着突然笑了笑。
“我小六的时候一七一。”光瑾打破她乱七八糟的幻想。
“你现在多高?”
“上次体检好像一九零。”
“好吧,好高。”
“我好老。”江嫀把两手放在颊边,漆黑夜里冒出这么一句。
“什么?”
“没事。”江嫀转过身抱臂,她就是突然有点年龄焦虑,大概是光瑾足够成熟,更包容她,原来没那么直观地觉得两个人其实差挺多岁的。
光瑾抱住江嫀,声音埋在她颈窝,“你在担心什么?”
他低头鼻尖蹭过她的脸颊,“是我来得太晚。”
江嫀的勒令禁止被打破,舌尖掠过唇角,两人身上是同种薄荷味,她睡前涂的草莓润唇膏甜甜的,全都被吞入腹中。
这么近的距离,唇畔蹭过她的锁骨。
有些兴奋了。
怎么能不兴奋呢。
爱的人患得患失,印证她的视线目光思想念头通通落在他身上。
他恶劣地想着。
静谧的爱潮与柔软波澜齐齐涌来,令人头皮发麻。
怎么会觉得自己老,明明哪里都很小。
该担心该焦虑该害怕该恐惧的人明明是他。
她善良美好热情享受生活热爱世界。
而他,只想困住她,归他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