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真是不可貌相。”林鹤归随口感慨。
宋时还是面色淡淡,不置可否。
林鹤归见状又想起方才宋时的异样,便挨过去问:“小师兄,你是先前听说过他么?”
他玩笑道:“外头门已经关好了,小师兄放心说。”
宋时摩挲几下耳后,轻轻吐了口气;“这人应是追求过师尊。”
林鹤归乍然色变,惊道:“我师尊?”
宋时扶额,无奈看着林鹤归:“你师姑,我师尊。”
林鹤归咳了两声,讪笑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小师兄你接着说。”
宋时屈指敲了下林鹤归脑门,接下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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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仰止从雾隐山回学宫,途中捡了个宋时。
进学宫前,宋时先跟着仰止恶补了小半年的八郡常识。仰止同他讲中京宸朝、仙盟百家、中郡学宫,自然也讲了玉楼金阙。
在宋时看来,仰止应当也是玉楼金阙的一员。
他这么想,也这么说了。
谁知仰止轻描淡写道:“哦,是邀我赴玉楼了。我没去。”
仰止看出宋时的不解,却没有解释,只接着授课。
宋时不久后入了学宫,又成了学宫代掌,负责为仰止这位学宫祭酒处理简单事务。
某日,他照旧将文书带去给仰止检阅批复,却瞧见仰止书楼门外站着个没见过的书生。
那书生看着三十余岁,见了他笑眯眯地打招呼:“久闻久闻,好年轻的学宫代掌。宋代掌是仰祭酒的徒生吧?”
宋时皱眉,不知这人意图,一时有些踟蹰。
仰止隔着门板传出话来:“朝闻道,闲着没事就走,别吓着我徒弟。宋时,你进来吧。”
宋时依言进楼,觉得有些稀奇。他鲜少听过仰止说这样不客气的话,但细听仰止语气又没什么不快的意味。
那书生乘着宋时开门冲里头笑:“诶,仰祭酒别诬赖小生,小生这不是办事呢?他们托我问问——邀了这么多回,仰祭酒什么时候去玉楼看看。”
宋时将文书放到仰止桌案上。
仰止冲宋时点点头,一边拿过文书看,一边头也不抬地往楼外抛话:“你回回来也不嫌累,还是赶紧走吧。”
书生隔着门板,声音有些模糊了:“给仰祭酒发邀请可不算累。”
仰止微微一叹,抬起头来:“别请了,回去吧。”
门内外皆是一静。
过了几息,仰止又开口道:“我自会向玉楼阁老们陈言。学宫不允外人久留,回去吧。”
书生没有回应,宋时以为那人已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的又传过话来,惹得仰止手上一顿:“那祭酒且处理事务着,小生便先走了,下回再来。”
仰止不动声色,接着批罢文书,照旧夸赞了宋时几句。宋时整理好文书便去赶擢武殿下午的课。
他刚迈出门,仰止问来一句:“外头人还在吗?”
宋时再看了门外一眼,回头答道:“已经走了。”
仰止朝他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头去看书:“好。你也回去吧。帮师尊把门带上。”
宋时点头道好,替仰止关上了书楼的门。
之后他再没碰上那书生所谓的“下回”,仰止也还是一直没去玉楼金阙。
几年过去,宋时已忘却了那书生的面貌,今日听见这别有特色的名字才想起这旧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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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讲罢,林鹤归不禁问道:“小师兄,那照理来说朝闻道是见过你的,怎么没认出来?”
宋时敛目看着林鹤归,眉头松了些:“兴许已经认出来了,只是师尊不怎么对外说过她是雾隐山的,朝闻道还不太确定吧。”
林鹤归“嘶”一声,觉得有些牙疼:“那我往后该怎么同他打交道。”
宋时沉吟片刻,道:“既然他没提起,就当无事发生吧。鹤归有什么想问的尽管去问,毕竟是玉楼金阙的先生。”
林鹤归摸摸下颌,点头赞成:“是这么个理。”
他摩拳擦掌道:“等明日第二轮名录一出,我就去打探你我对手消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