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归乖乖窝回房，再出来刚好赶上孟广白带来的午食。

整个下午，林鹤归都在房里钻研东西。

“鹤归是想到什么法子了么？”孟广白望了眼半开窗子，问宋时。

宋时顺着他视线看了一眼：“兴许是吧。”

他低头继续擦“断岁”，低声道：“这难不到鹤归。”

·

九月初一。

这回也是宋时先比试。

宋时和商挽秋听着裁决唤名，各自上台。

商挽秋一袭青衫袅袅娜娜，面上敷粉，腰间别着玉笛，袖间浮动着檀木暗香，举步上台时沿路好些徒生都看得发怔。待商挽秋敛袖亭亭站定，林鹤归才发觉这人竟不比宋时矮多少。

癸池和九清宫两派和另几处中郡门派的观试徒生还在微微骚动。不知哪处喊出声：“商姐姐勉力！”商挽秋抬眸望去，冲喊声方向勾唇弯眉一笑，惹来短促尖叫。

林鹤归瞧着这动静面色微变，别过头低声问孟广白：“这姑娘怎么这么多人认识？难道是上轮很出彩？”

孟广白扇着扇，微眯了眼瞧着商挽秋，语气有些不确定：“应当不是。但我瞧着也煞是眼熟，不知在哪儿见过。”

边上一位年轻修士接过话茬：“兄台是不好戏曲吧？商老板可是中郡出了名的旦角儿。”

孟广白恍然道：“原来如此。”

林鹤归小声同这修士道句谢，见灵气屏障升起，便收声候着启试。

擂台上，趁裁决还没发令，商挽秋笑意盈盈看着宋时，拱手一揖，大大方方开口道：“宋道友，挽秋这厢有礼，还望道友等下的比试手下留情些个。”

嗓音温润明亮，柔似珠玉。

林鹤归第一个想法便是：“不愧是音修。”

接着他才反应过来，看了商挽秋一眼又一眼，忍不住同孟广白嘀咕：“商道友原是男子啊，真看不出来。”

孟广白方才心中已有几分猜测，这会儿闻言笑道：“想必商老板唱得一手好旦角。”

台上宋时回手一揖，正色道：“还望道友竭力。”

商挽秋见宋时不理会也不恼，依旧笑道：“那挽秋便请宋道友指教了。”

他抽出腰侧玉笛“折柳”，摩挲两下，执在手中。宋时也抽出“断岁”来。

裁决“启试”甫一落地，商挽秋抬袖横笛，先吹起乐曲来。

“《声声慢》！”九清宫有人识出这支音修必修曲。

笛声乍起，宋时饶是有所准备，也还是神思一晃，只觉手脚骤然发沉，一时动作缓滞下来。

商挽秋站在擂台另一侧，含笑吹笛看着宋时刀势停顿，音色几颤，换了曲《踏莎行》。

他就着笛声款款抬步，凭空踏上几阶，悬止在半空中俯瞰宋时动作。他身前气息翻涌势如重山，又有层层真气附上料峭砭骨的春寒，随着曲调化作无际平芜扑向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