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孟广白带着望夷三百化婴以上的医修赴南郡,林鹤归同往。
林鹤归同去这事并非孟天无的意思。
逢疫而出是望夷谷的古训,也是望夷谷对仙盟的誓约。望夷孟家前往疫区理所应当,林鹤归不是望夷的人,也没理由按望夷谷的规矩冒险。因此不管孟天无再怎么清楚自家这个小辈有多敏慧,也只吩咐了孟广白领人去救疫。
但林鹤归自己要去。
林鹤归说时孟家几口人齐齐整整皱了眉,一水的不赞成。
“寒往哥哥,那边太危险了,你本来身体就有亏,这次疫病显然是修士也自愈不了的,过去太冒险了。”孟南星一张嘴叭叭地把家里几人心思都说了出来,“救疫是望夷的任务,你又不是医修,顶多算我们家的人,何必要走这一遭?我哥也不是什么磕不得的瓷娃娃。”
林鹤归默默将“不放心孟广白”从腹稿中划掉,在余下几个理由中斟酌一二,选了个孟南星看来颇为不着调的解释:“我这趟也不算为救疫,是感觉有契机应在南郡,所以才想跟孟兄顺道过去。”
孟南星脸上写满“不信”。
孟广白跟林鹤归使眼色:真要去?林鹤归眼神肯定:要去。
他们俩在一旁你来我往,南竹稍一打量,默了几息,竟也点头支持了。孟天无看了一周,叹了口气,转而开始叮嘱孟广白看着点林鹤归。
林鹤归这头得了准话,回房间路上开始跟人报备这事儿。
“尽管玩去,记得真气不要过耗。捅了大篓子记得喊师尊。”这是仰行。
林鹤归一看当即回讯:“我喊您就来?”
那头反应很快:“不来了,出师了还巴望着师尊给你收拾呢?名头借你吓唬人算了。”
林鹤归乐了:“师尊要出尔反尔不管我了?”
“胡说,”仰行的玉印过了几息才发来,“师尊说话算话。”
“鹤归知道啦。”林鹤归得了准话见好就收。
那头宋时也来了讯:“鹤归此行小心。”
宋时当初回了中郡学宫,这几年在仰止安排下执掌擢武殿,提前过上了意外充实的生活。林鹤归没法出郡,这五六年两人全就着通灵佩联系。林鹤归每次处理异事前都会跟宋时说一声,宋时也是回这么一句。林鹤归看了总能安心些,仿佛宋时修的不是刀术而是字灵。
“晓得的小师兄。”林鹤归认真回。
孟天无将那几个南郡病患隔离至后山洞府,留守望夷研制解药;南竹带着孟南星到幕前重新调整谷内诸多事宜;孟广白则紧锣密鼓地安排救疫各项准备。林鹤归一时无事,东西也都装在储物镯里不用收拾,就给孟广白收拾了大概。
待打点好人手药材,一行人出望夷向南郡北部孪城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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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那张求援字条就来自望夷驻孪城的医馆。
孪城是如今南郡北部的一大主城,方圆约八十一里,地处八郡中轴,城中人口众多,城墙外还有许多小城依附。
这样一座城池爆发急疫,情况一旦失控,后果将不堪设想。
孪城距望夷三千里,以速度见长的信蛇单程最快也要一日多,孟天无为他们准备的悬舟过去也得一日半左右。但疫症蔓延迅速,如今距离送信又过了一日,孪城局面难料,必须尽快赶过去。
林鹤归倒是会缩地成寸的阵法,虽说他没去过孪城,法阵不一定准确把人送到孪城外,
“可能会落在周边小城。”林鹤归提了一嘴,实话实说。
孟广白自然急着过去,但他先问了一句:“传送三百余人,鹤归要消耗多少?”
林鹤归早有预估:“不多,四成左右真气。”
洞虚期修士有倒海之势,在一些小门小派里已是能任长老的修为,如此四成真气算得上消耗巨大。孟广白还略有些踟蹰,林鹤归倒是不在意,摆摆手就拿出了几枚高阶阵旗准备压阵。
他插好阵旗,再以五成真气为引绘制阵纹,几炷香的时间就画好了能站下二十人左右的大阵。
林鹤归率先踏入阵中,让孟广白收尾断后。
一众深居谷中的医修见惯了各种术法造成的伤势,却是头次见这么大的传送阵。只见阵旗无风自动,阵纹逐级亮起,瞬目间阵中就没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