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柏醒过来时刚好错过了系统播报,鬼屋已经变回了那个图标里温馨的白色建筑,任务完成后的两个人被丢在了进入鬼屋的小路上,余柏睁开眼,是茂密的梧桐树和一轮弯月,悬在脸前的面板散发着月亮一样的冷光,只显示着几个字:是否接受?和是、否两个选项。
“刚刚系统说了什么?”余柏问刘垚。
刘垚还沉浸在十万个为什么里,神色恍惚:“好像是说我们通关了,有个什么手枪奖励问我们是否接受。”
这么难的隐藏任务肯定会有与难度相匹配的奖励,余柏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点了是,弹出来的面板迅速缩回手环里。
一个皱巴巴、纸张都泛黄的本子出现在手里。
“不是说枪吗?”余柏恶狠狠扬起本子,佯装要打。
“等等老大,”刘垚抱头鼠窜:“这上面有字。”
古早极繁画风的封面上是两个歪歪扭扭,大得上下左右都分了家的铅笔字写在姓名栏:淼淼。大的几乎连字的胳膊腿都伸出了框外,十分狂放。
余柏翻开日记本,第一页上就是五个极具冲击力的大字:我讨厌游乐园。以一种东倒西歪的姿态硬凑在一起,每一划都力透纸背,情绪传达得十分到位。
后面是一页空白,再翻一页仍旧是空白,余柏不明所以,干脆卷起本子从后往前快速翻,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小孩只写一页日记就再不写了整本浪费掉。
余柏的动作停了下来,快速翻动的日记本摊开露出写满了蓝黑色钢笔字的一页,字迹相比那几个硕大的铅笔字要娟秀得多,曾经过度拉伸的笔画都规整排列成方块呆在自己的格子里,只是偶尔有几笔突然间冲破束缚,似乎是它们不甘的灵魂还在挣扎。
仔细看过去却全部都是充满了意识流的语句,压抑灰暗,相邻的两句间几乎找不到什么逻辑,像是神智不清的呓语,却依旧规整地排列在一起。看得时间长了会觉得本子上出现了一个漩涡,在不断拉着翻开这本日记的人向深处下坠。
“这是一个笼子,是一座孤岛,是我因为出生而带有的原罪而被判决终身监禁于斯的监牢……”
余柏猛地合上了日记本,有一种鬼屋变成了这本日记被她随身带走的错觉。那刘垚说的枪呢?她唤起面板,任务列表里多了一条【淼淼的日记】,应该就是她稀里糊涂接下来的任务,应该是对鬼屋剧情的补完。
物品栏里倒是多了两个图标,一个是看起来和她手里的日记本一样的本子,另一个是那把左轮手枪。
她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从苏醒后,她就被一件接一件发生的事情推着走,想要去追乔书亚问个清楚,却误入游乐园,被迫接受了主线任务。身体记忆先于她的思考带她去了旋转木马,又带着她杀出了重围,紧接着就是逃离鬼屋的限时任务,更是像催命符一样,一点喘息和停下来思考的空间都没有。
刚结束鬼屋,又稀里糊涂接下了新的日记任务,似乎是想用密集的任务挤占她大脑的空间,让她没有时间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因为刘垚的误导吗?余柏抬眼看了下还在望天苦思冥想的刘垚。
不像,扮猪吃虎的人吃虎才是最终目的,有目的就会露出马脚,她的直觉没有察觉到刘垚有任何敌意,扮得像到让她毫无察觉,那段位应该比她高太多。段位相差太多的人完全不需要这样的小手段潜伏在她身边。
还有一件让她觉得不对劲的事情,就在她听清楚那道与众不同的、让她去找她的女人声音后,只是思考了下为什么就又昏了过去。简直像是在她和记忆之间竖起了高压电网,把忘记过去也不知去向的她像淼淼一样困在了孤岛上。
她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不是,我们这就逃出来了?放一把火?早知道我一进去就直接把房子点了。”刘垚的聒噪和游乐园的吵闹声一起灌入耳朵里,吵得她脑仁疼:“老大,我咋晕晕的?你有啥头绪吗?她说的谜底是啥啊?”
余柏恨不得抓住他的嘴手动闭麦。可想到刘垚几乎信任自己到盲目的地步,鬼屋里问都不问就去做自己需要他做的事情,自己却在安全后立刻怀疑他,愧疚压倒了烦躁,她给刘垚解释道:“听说过量子擦除实验吗?”
刘垚眼神清澈地摇了摇头。
“简单地说就是未来是可以影响到过去的。”
刘垚还是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