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安泰冷笑一声:“这样的姐姐在身边,也不过是教他如何忤逆长辈!我已拿定主意,饿她五日,之后撤了一应嬷嬷丫鬟。你既然不想做我姚家的小姐,就一辈子圈在院子里做奴婢去吧!”
看姚九娘如此顽劣,姚安泰彻底死了心,就当没养过这么个女儿。
至于儿子,明日便请个西席,严加教导,第一要义便是教他天地人伦!
杨管家想到此时再劝无益,抬手招来两个下人将姚九娘绑去祠堂关了起来。
可到底是姚家的真小姐,二人在祠堂还是给她松了绑,好言劝道:“小姐,你且在此反省,杨管家会送饭食来,等老爷消了气,您好好赔个不是也就过去了,一笔写不出两个姚字。”
姚九娘此时再不想开口。
她算是明白了,进了这座姚府,她那个混账爹也死了。
如今那位,是实打实的姚大人。
自己这个女儿,不过是他手下讨喜便留着不讨喜便打杀的奴隶老狗。
此时若再不逃,有人味儿的姚九娘也不久就会死去。
活下来的也只能是奴仆哈巴狗。
她爹是了解她,知道她爱钱。
可他还不够了解她。
如果了解,就不会仅仅关她在祠堂。
西北的山,比这姚府的院墙高的多。
山上珍贵的药草,大多长在陡峭之处。
没有灵巧的身手和坚毅的心,如何能摘得?
姚九娘趁夜深人静的时候,不废吹灰之力出了祠堂,借着竹林中高出墙许多的竹子利索地翻了出去。
还在宵禁的时间,坊市的门还关着。
姚九娘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游逛了一会儿,为躲避巡街使走在暗巷之中。
姚九娘小时候常许愿她爹不是她爹。
她可以是大官遗落在外的小女儿。
或者是她爹充仗义藏匿的犯官之女。
家族有一天终于找到她,把她带离姚家,将她培养成真正的大家闺秀。
后来想想这样的好事大约不会发生在如此普通的自己身上......
于是想发个大水什么的,一家人走散了也行啊。
只要离开这破落的姚家和说出去都丢人的爹,当个流民也挺好。
只可惜西北干旱,没有发洪水的时候。
只有旱灾和瘟疫。
这两种东西好巧不巧死都得死在自家院儿里。
从前求而不得的自由如今就在脚下了,姚九娘却失了方向。
天下之大,该去哪儿呢?
五更三点,开门的鼓声响起了。
姚九娘跟着人流出了城。
虽然前路还没想好,可如今还有一桩未了的恩怨!
那就是余越岐那个老头!
不是他昨天去姚家,自己到手的月钱也不至于没了!
她得先去骂他一顿出出气!
余越岐的破屋远在山脊之上,远离人烟之处。
没有裴仲瑜领着,想找到还真费功夫。
姚九娘按着仅有的些许记忆搜寻,到了下午都没找见。
要找的人没找到,却意外遇上了裴仲瑜的马儿。
那马儿在林中狂奔,遇到姚九娘停了下来。
姚九娘摸摸马儿柔软的毛:“你主人呢?怎么自己跑了?”
马儿不住地回头看,姚九娘顿悟了:“他在前面?有危险?”
姚九娘赶忙跑过去。
密林之中,裴仲瑜果然人事不省地躺在地上。
姚九娘仔细查看,他是中了毒镖了!
薛二叔从前常给往来丝路上的商队治伤,不少都是镖伤。
可姚九娘此时也不知他中的什么毒,只能依着薛二叔教的,找了些清热解毒的草药,像余越岐一样嘴里嚼了嚼敷在他伤口上。
刚敷完,竹生就赶了回来:“少爷怎么样?”
姚九娘摇头:“我不是大夫,也不知道他中了什么毒,还是快带去神医那儿去吧。”
竹生和姚九娘合力将裴仲瑜扶上马。
一路竹生后悔:“早知就不该去追那贼人!”
姚九娘好奇道:“你们被人偷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