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唇再度覆上,火热又缠绵。
月色侵袭,在木质地板上反射出沉着的亮光,季雨桐看清女人眼底的意乱情迷。
她脑中轰鸣,浑身的血液翻腾,汹涌失控。
两人的衣物从玄关到卧室,散落一地。
她们尽情拥吻,像在迎接一个漫长世纪。
城市火热而寂寞。
季雨桐醒来时,女人已不在身旁。
卧室的遮光窗帘拉开一半,窗外的阳光透过内里浅色的帘子照亮房间,显得安宁又温暖。
季雨桐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记得如藤蔓一般互相纠缠的场景,那些缤纷的画面在她脑海中胡乱地播放,像是唯美的电影镜头,竟让她觉得梦幻。
指尖上,仿佛还残留着难以言喻的柔软与温热,昨晚季雨桐是喝得有些多了,却没有醉到什么都记不得。
季雨桐头痛欲裂,闭上眼睛,耳廓微红。
没过多久,门口传来响动,季雨桐抬起头,女人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
一副清冷自持的模样,与昨夜黑暗中的火热奔放大相径庭。
“醒了。”
女人穿着白色浴袍,黑发半湿披在肩上,颜色分明。
大抵刚洗漱完毕,她一张脸未施粉黛,美得发光。
昨夜灯火昏暗,此刻,季雨桐终于可以贪婪地描摹对方的面容。
经年以后,女人依稀还是当年的模样,只是眉眼愈发温柔。记忆中的那双桃花眼里闪烁着温和的光,像是月光照亮了夜海,泛起星星点点的波澜。
“你的手机放在床头了,换洗衣物挂在架子这儿,早饭在客厅的茶几上,可以垫垫肚子,”对方声线柔和,如清洌的泉水氤氲了薄雾,“等下我要出门,你自便。”
季雨桐嗫嚅,嗓音沙哑:“好。”
一声“好”之后,房间陷入沉默。季雨桐不想让话题断掉,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是表达自己的心情,还是询问对方的感受?
似乎都不太合适,她犹豫了许久,忽然想到了切入点。好巧,她们昨晚会遇见。
“昨晚……”
“昨晚的事,我很抱歉,希望你不要在意,”女人抬头望向季雨桐的眼睛,带着一丝歉意,“昨晚我喝醉了,没什么理智,做出了一些过分的举动,我向你道歉。”
季雨桐一愣,止住自己想说的话,反问:“你是这么想的?”
女人微微低下头,黑发挡住了半张脸,季雨桐看不清这人脸上的表情。
随后,她听到对方轻声说:“是我的不是,对不起,希望你不要当真。”
室内落针可闻,气氛说不出的滞涩。
“这样,”半晌,季雨桐终于反应过来,“我知道了。”
女人抬起头,目光凝视着季雨桐:“谢谢,我先走了。”
季雨桐与女人对视,读出她眼中的坚决,除此之外,女人的眼中似乎还含着别的东西,藏在瞳孔的最深处,季雨桐看不清。
“你可以再休息会儿,这里不会有人随便来打扰。”女人朝季雨桐颔首。
随后,门被轻轻关上,一室沉默。
只留季雨桐兀自呆愣地躺在床上,仿佛一具被钉在惨白床单上的尸体。
约莫二十分钟后,季雨桐终于浑身酸软地起床,像只从壳中钻出躯体的乌龟。在卧室内的浴室快速冲完澡后,季雨桐裹着浴巾,面对自己昨天被撕得破烂的衣服,陷入了沉思。
好在卧室的衣架上,挂着一套全新的裙子,应当是那人为她准备好的。
墨绿色的长裙,恰好是季雨桐常穿的牌子,质地舒适,大小贴身,显出季雨桐展翅欲飞的蝴蝶骨和动人的下背曲线,既骄傲高贵又带一种微妙的性感,这条裙子意外地很适合她。
季雨桐心里莫名有些不知味,她抿着唇,望着镜中自己没有表情的脸,脑中还在回忆之前女人说的“不要当真”。
对方用那样温柔的眼神说出再决绝不过的话语,残忍得让人难过,可奇怪的是,季雨桐竟无法狠下心来责怪她。
昨夜,她分明听见对方在哭泣间呢喃的:“别走。”
仿佛魔咒一般,在此刻季雨桐的心中不断回响,久久不息。
季雨桐蓦地冲过去打开卧室门——
总统套房的客厅空空荡荡,寂静无声,那人已经走了。
桌上的早餐,还残留余温。
季雨桐食不知味地吃完那人为她留的食物,第一次觉得人生的走向脱离了原本的轨迹。
她对着空寂的房间轻声说:“好久不见。”
一个小时后,季雨桐走出酒店。
命运的线悄然缠绕,将季雨桐卷入一场未知的漩涡中,她尤未觉。
城市继续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