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这模样,梅左不由地笑着摇了摇头,边笑还边说:“秦姑娘,你这食量啊,估摸着你爹娘从小到大对你没少操过心。”
语毕,夹了块兔肉扔进嘴里,咀嚼了两下马上入腹,又将腰间的酒葫芦解下来,拔开葫芦塞呷了一口酒。
感受着酒的醇香,梅左露出满意的微笑。秦斯然不觉被梅左恣意的模样感染,语气间颇为轻快的反问道:“为何?”
“自然是因为不好养活,但凡父母那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胃口好,能吃的白白胖胖的?你这般少食,怕是要担忧你的身子骨了。”梅左将手中的葫芦放下,不紧不慢的回她。
闻言,秦斯然有些恍神,轻声说了句:“在这天下间,不是所有父母都是这样的。”话说的虽轻,但梅左毕竟是习武之人,耳力极好。原本要夹给自己的肉,转了个方向,跟着就放进了秦斯然的碗里,语气温和的说道:“那你更该多吃些,虽然古人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这身体也是你自己的,自己爱惜自己才是最该做的。”
秦斯然盯着碗中的肉,一时间有些怔忪,“别看了,快吃吧。”秦斯然回了回神,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梅左,犹豫了片刻,还是拿起筷子将肉夹起放入口中,慢慢嚼着。
两人用完饭菜后,梅左见她无事可做,将碗筷放在了炉灶旁,便引秦斯然从竹廊绕过面前的竹屋,往后走去。
这一路,秦斯然神色未变,心里中却颇为惊奇,自古以来院落房屋的建筑都讲究个对称,而这个地方的屋子分布的却极其随意,完全找不出规律。秦斯然发现除了屋子,其余空地全种上了紫竹,沿廊而走,时时能听见竹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间或几声蟋蟀的轻鸣,竹廊将十几间竹屋连起来,来往倒还算是方便。
“到了。”梅左突然出声,秦斯然闻声收回打量四周的眼神,看着面前的房门,梅左伸手将门推开,秦斯然抬眼望去,站在梅左身后仅能隐隐看见屋里有书架。
直到跟着梅左进了屋子,才看清了内室的全貌。秦斯然眼前一亮,只见一排排足有十尺高的书架整齐的排列着,梅左温声介绍到:“这里虽然简陋了些,但确实是书房,我观你应当是读过书的大家小姐。正好你伤未好全,闲来无事,索性将你引来这打发时间,噢,还有,秦姑娘往里走有桌椅。”
秦斯然沉吟一会儿,一双清亮的眸子感念的看向梅左,言语间带着谢意回到:“那我便不客气了。”
梅左露出含蓄笑容,道:“秦姑娘随意,我还有事没弄完,晚饭时间再叫你。”说完对着秦斯然,手指向书架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后挺直身子亦步亦趋往竹廊走去。秦斯然目送梅左离开,半晌才将视线移到面前这一排排书架上,一本一本的看了过去,心中默念着《王子安诗集》《大楚奇谈》《前朝野史》《春秋笔谈》……
一炷香的时间后,秦斯然才看完第一排书的书名,心中略微讶异,这些书军事、历史、政治、杂文奇谈五花八门都罗列在此。
只是好像没有人认真整理过书,极其随意的将这些书安置在了此处。念及此,又走向下一排书架,慢悠悠的观察着有没有感兴趣的书。
突然秦斯然脚步一顿,带着震惊和不解的神色迅速将书架上一本名为《天和》的书抽了出来,望着书名心头大动:“这本书怎会在此。”《天和》实为本朝建国初年列入的禁读书之一,当朝仅有三本,内容却与书名毫无干系,全是一些闻所未闻的事件记录。楚高祖害怕引起天下动荡,便将书全部搜集至宫中,只留三本在世,其余皆被焚毁。
秦斯然收敛心神,困惑地将书翻开,却意外发现上面并没有字,只有一幅幅图。秦斯然疑惑的往下翻着,脸色却渐渐变红,直至看见两个女子敞开衣衫,身子以奇怪的姿势躺在床上时,连耳根都不受控制的染上了绯色。秦斯然神色慌乱的将书合上,动作迅速而利落,随即又像要丢掉烫手山芋一般,将书放回原处。玉手不自然的来回抚着袖口,瞟了眼那本书,一时间竟是啼笑皆非,真不知是谁干的这种缺德事。
她也非常人,迅速整理好情绪恢复了状态,甚至没有去计较为何春宫图上会是两名女子。随意挑了本诗集往里屋走去,绕过书架才看见窗前的楠木书案,秦斯然优雅的端坐在书案前,悠然翻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