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耳际严肃的话音,秦斯然偏过头,笑道:“当真?”
“绝无半点不实。”
矮几上摆着几道清淡的菜,而矮几旁的无相见几人进来,冷哼一声,他可是孤零零在这楠木板上睡了一夜,想到这,无相忧伤地念道:“阿弥陀佛。”正在出神的徐善被他弄得一怔,转头瞧见梅左,便高兴地说道:“各位请坐。”几人笑吟吟地落座,简单地寒暄了一番,纷纷下箸。
半个时辰后,徐府府门前,牵过马的五人,同徐家父子辞行,徐世和同秦斯然几人立于左侧,徐善拉过梅左,问道:“小子,你这是去何地?”
梅左笑道:“金陵。”
“金陵?世和过些时日也得回,不如等他一同前往?”
听了这话,梅左微微怔愣,不动声色地瞥一眼徐世和,视线随即落在了秦斯然身上,眼神闪烁:“能同徐兄一道前往,我们万分高兴,只是我们几人身负要事,若在等几日……”梅左面露为难之色。
瞧见梅左这副神情,徐善也不再强留,沉默半晌,语出惊人:“梅左,老夫活了六十三年难得遇到你这么合缘的人,不如今日咱们结为异性兄弟?”
梅左爽朗一笑:“承蒙徐老看得起小子,能结为兄弟,是小子的荣幸。”
一旁听着两人对话的几人顿时目瞪口呆,徐世和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道:“爹,梅兄弟小了我二十来岁,是否……”
徐善思忖片刻,不怀好意地看向梅左,笑道:“这倒是,不如梅左认我做义父如何?”
梅左眨巴着眼,徐善这副为老不尊地模样,总觉得似曾相识。正当梅左思绪恍惚时,徐善说道:“不答,便是认了!梅左是江湖中人,现在你们几人即将启程,咱们就不拘泥于形式,叩拜三次,你用你那酒葫芦敬我一杯,从此以后我们便是父子。”
沈将来夫妇回过神,相视一眼,皆神情复杂地看向还在愣神的梅左,就连秦斯然面容都染上一丝讶异之色,视线在梅左徐世和间来回交移,眼眸深若幽潭。
梅左缓缓回神,凝视着徐善沟壑纵横的面颊,少顷,撩起衣摆,屈膝跪下,高声喝道:
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
起身,解下酒葫芦,语气慎重:“这葫芦里,非酒,但既不浮于形式,以水代酒不无不可,徐老愿否?”
徐善纵声一笑,道:“为何不愿。”紧接着拿过葫芦仰头一饮,梅左浅笑:“义父。”
徐善露出少有的慈爱,似是想到什么,从怀中拿出一件物事:“这个檀木牌是徐家人代代相传之物,如今檀木牌一半在世和那,现在这一半便给你。”
梅左闻言深吸口气,郑重地接过檀木牌。徐善笑了笑,向徐世和招手,待徐世和走到近前,才道:“从今往后你二人便是兄弟,需互相帮扶才是。”
徐世和转过头盯着梅左静默半晌,神色复杂,最终释然一笑:“那是自然。”
梅左对着徐世和施礼,沉声道:“义兄。”
徐世和见状,赶忙扶起梅左,笑道:“见外了不是,自家人无需多礼。”
沈将来夫妇笑得宽慰,从始至终两人都未开口说话,梅左早已不是那个事事需他们做主的孩童了。李果轻声说道:“这样也不错,不是吗?”
沈将来拥住李果,温声道:“师兄该是高兴的。”
李果敛去杂乱的思绪,调侃道:“比之这个,我倒是更希望小左成家。”沈将来闻言不禁莞尔,不过以小左的心性,怕是离儿成家之时,她都还孑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