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西楼笑得愈发欢快,亦无所谓旁边立着的叶凡尘见她未曾行礼,别有意味地看向梅左:“既如此,不如本宫也来领教一番?”
叶凡尘神情惊悚,鼻间缭过一阵香风,瞧秦西楼已落座,脸上便带了些惋惜,他再转眼,秦斯然款款而起:“坐。”
梅左落了座。
叶凡尘视线转回,盯着秦西楼发间的雕花金簪,顿时叹了口气,琢磨着好好的人,怎么就......
青叶带着下人回来,亭上多了一人,辨出是秦西楼,刚晃动下颚示意下人把茶点放下,就听见秦西楼怒意横生地问:“你下不下?”
青叶被唬得那声问安的话堵在喉间不敢出来,救助似的看向秦斯然,见秦斯然挥了挥手,便领着人走了,回身前瞥见梅左坐在秦西楼对面,险些失笑,摇了摇头,真是换了个人遭罪。
秦斯然吩咐下去布了晚膳,叶凡尘请先告了辞,匆匆赶着回去传消息,秦西楼不打算走,说一定要教梅左怎么才算下棋。
用完膳,梅左见秦西楼还想拖着自己下棋,慌忙携了四季剑,称今日的习量未完,匆忙躲进了仙游居。
秦斯然看她脚步匆忙,恍若身后有豺狼在追,不由轻笑出声,带着秦西楼去了书房。
红叶上了茶,悄声退了出去,将房门闭合,屏退了下人,个人在门外守着。
“明日的事安排好了?”
“好了。”
秦西楼倚着椅背,一扫先前的喧闹样,无不忧虑地问:“当真要这么做?”
秦斯然不以为意地笑,“折了太子的右臂,伤他不轻,父皇已经开始疑虑本宫与斯亘了。若再不收敛,父皇怕是要害怕我们压过他的宝贝太子,有夺嫡之心了,到时会发生什么,谁算得准,倒不如再给太子一计。”
秦西楼拿起茶盏,歇了会儿又放下:“可这,是不是太危险了些?若把握不住,皇姐......”
秦斯然抬手止住秦西楼的话头,语气凌然:“本宫此番因何落难,父皇心如明镜,明里暗里已经对太子示意多次,西楼,你猜这次事故再生,父皇对太子会是何种态度?”
秦西楼黝黑的瞳仁映着烛光,目光落在秦斯然决然的侧脸上,一时说不出话来。
“此事,皇姐不让梅左知道?”秦西楼试探着问。
秦斯然闻言怔忪着回望秦西楼,没曾想秦西楼会这般问,少顷,垂下眼轻声回:“不让她知道。”
“那明日皇姐备车马出府,如何与梅左说去做何事?”
秦斯然觉得今日秦西楼有些刨根问底的架势,奇怪地扫了她一眼:“今日上朝,父皇下旨让千字书院的夫子们撰写前史,明日让颂乐唤她回书院。”
秦西楼神色复杂,没再询问,随后便离了长公主府。
夜色浓郁,缠着仅存的月光,秦斯然卧在里侧看着梅左模糊的侧脸,她刚想启口问为什么要杀无相,电光火石间忆起梅左带她去见江子清前的事,神色一凝。
秦斯然的目光像是凝了实,触着自己面颊,梅左倏地睁开眼,悄声问:“怎么了?”
“星云楼寻无相做什么?”
梅左颇为讶异地侧过身,对上秦斯然的双眸,失笑道:“我没想到斯然会问这个。”
不待秦斯然反应,梅左继而说道:“无相身上,能让子清姐感兴趣无非万象无极功和易容术。”她习剑招时,想了许久,除却这两个可能,似乎也再没其他。
秦斯然若有所思地点头:“阿左,无相不能活。”
梅左只笑:“对,他不能活。”
话音一落,懊悔在梅左面上起伏,她忽地咬牙,当日不应托大,觉得无相必死无疑。
秦斯然觉出梅左情绪,笼住梅左被褥下依然冰凉的手:“无事,阿左便也说了,无相入了星云楼不可能活的。”
梅左定神,忽地伸手圈过秦斯然的腰身。
秦斯然有些慌乱地攀住梅左的肩,任由梅左的呼吸流窜在她脖颈间,紧接着呼吸一窒。
双唇若有似无地蹭过秦斯然漂亮的锁骨,梅左呼吸渐缓,瞳孔与黑夜熔铸。
秦斯然咬着下唇感受到梅左的鼻尖在耳际停留,又沿着下颚不疾不徐地走着,最终落在自己唇上,秦斯然恍惚间觉得心跳也停住。
梅左忽地把头扬起,唇际擦过秦斯然的唇角,蜻蜓点水,像是蓄谋已久,又像心下无意,秦斯然的双眸被人蓄了池春水,漾出涟漪。
梅左抵着秦斯然额头,拇指摩挲着秦斯然的唇珠,轻柔地说:“斯然,别咬。”
秦斯然忽地松开咬紧下唇的贝齿,梅左拥着秦斯然不再说话,秦斯然抚着梅左乌黑的发丝久久无言,外头风过困倦袭来,秦斯然窝在梅左怀里合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