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颠簸,紧闭着双眼的梅左暗自庆幸答应秦斯然做驸马后,以防不测,于是束了胸,不然方才被架起来,怕是暴露了。走了约有两炷香的时间,两人被搬了下来,梅左挂在汉子的肩上虚虚睁眼,识出是处院落,四周连杂音也无,梅左思忖此处偏僻。
金桑华看着被丢在床上的两人,阴恻恻地道:“去,把那女的带来。”
梅左不动声色地听着对话,金桑华身侧的汉子语气犹疑不定地道:“公子,那女子可是那边给金大人送来的,若是暴露了,金大人可难出来了。”
金桑华闻声,不管不顾地暴喝:“狗奴才,你只听我爹的?金家现在我做主,去带来!”
汉子诺诺称是,连忙出了厢房,金桑华面色阴鹫,舔了舔下唇:“便宜你们了,这好东西,本公子还没玩够呢,”他侧过头,“去,派人传消息到景府和长公主府,让他们来看看,这二人玩的花样。”
那得了吩咐的汉子还没走出两步骤然倒地,金桑华惊怒一阵,脑子昏沉一头栽倒。终于毒发了,梅左气定神闲地坐起,从袖中取出一枚药丸,掐住景行下颌给他服下。耳朵一动按住幽幽转醒的景行,让他噤声,翻身几个箭步靠到房门后,以手做刃,那去带人的汉子后脖颈一痛晕了过去,梅左目光摔落在地的女子身上,脸色一变,景行整理衣衫迈着步靠过来。
“这女子……”
梅左脸上阴晴不定,伸手去探女子的鼻息:“应该是晕过去了。”
这女子身上穿了件残破的衣衫,手脚又锁链栓过的痕迹,脖颈上青紫一片,有明显的指印,看来是被掐出来的,景行见梅左忽地蹲下身伸手去探女子衣襟,急急低呼:“喂喂,男女授受不亲。”
梅左头也不回地反唇相讥:“你个流连青楼的浪荡子,还在意这个?”
景行神色不满:“本公子可是讲究的,若不情愿,本公子绝不强求。”话毕,发出一声低呼。
梅左脸色难看,这女子衣襟下无一处好皮,青紫不说,看样子还挨了鞭子,这鞭伤渗着血,她手一顿,回头同景行道:“你,转过头。”
景行想反驳为何,对上梅左肃然的神情后,又默默转过身,见他背过去,梅左犹豫着探手解开女子的衣物,目光触及女子下裳晕开的血,心下不忍,明了发生了何事,停了手,为女子整理衣襟时瞥眼看到她腰间雕着一朵盛开的花,梅左轻咦出声,凑近仔细打量,辨出那是朵石莲,神色一动。
梅左将女子抱起,放到床榻上。
景行方才站着扫视了眼屋内的陈设,看到墙下木柜上的工具时,清俊的脸霎时漆黑一片。
“金宇还爱好这个?”
梅左目光落在那些东西上,厌恶的神色几欲凝成水。景行踢了脚躺在地上的金桑华:“他们怎么办?”
“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那这女子呢?总不能留在这,真会给他们玩死。”
梅左目光一闪,想到先前金桑华的话,看来是想将这命案嫁祸给她和景行两人。
“你方才说的金宇……”
“金宇嘛,少阳不是与你提过,金桑华他爹,礼部尚书,不过前些日子被撤职入狱了,也亏得这金桑华的娘还是将门李家的大小姐,他才敢继续这么嚣张。”
梅左神色晦暗,景行看梅左瞧自己的目光十分奇怪,不自在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这女子腰间有一朵石莲。”
景行不解其意:“那又如何?”
“狄戎女子都会在腰间雕一朵石莲,”梅左意味深长地道。
“她是狄戎女子?”景行勃然色变。
梅左是假意晕过去,景行却是真晕,方才金桑华与汉子的对话景行未曾听到,梅左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接着道:“刚刚我听那汉子说,这女子是那边送给金宇的,这个‘那边’可有点意思。”
景行沉下脸:“你的意思是说?”
梅左摇头:“只是猜测。”
“我听我大哥说,这太子还在想办法把金宇捞出来,这事若是真的,金宇便是有九条命也挨不住。”
梅左听见太子二字,脸色一凝,瞥了眼地上的几人,景行见梅左拿出一个窄细的瓷瓶,起开塞子轮流放到地上三人鼻间,奇道:“这是做什么?”
“这药闻上三下,能晕足足七日,于身体无害,但无药可解。”
梅左收好东西,带着女子和景行离开院落前,别有意味地回首看了眼院门,七日能办的事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