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闷躁郁爬上梅左眉头,她从袖中拿出做了好几日的东西,是把梳子,上头坠着串她挑拣了很久的红豆,梅左盯着圆润如血珠的红豆出神,她算好了的,今日是秦斯然的生辰,因着顾虑到是她母妃的忌日,若是只在生辰当天送她总有些不合时宜,于是她连日里回府都带些小东西回来,将梳子送出去就只是件平常事犯不着忌讳,梅左神色复杂,忽地想起淮南听风茶楼那个说书人的话——这谢鸣望同我们长公主可是青梅竹马……
往日里谢鸣望从未进府这么早过,梅左呼吸一窒,成亲那日谢鸣望沉默无声敬酒的样子便在眼前打晃。她约摸猜出谢鸣望是来做什么的,便不住地想许是要比她送的金贵,梅左捏紧梳子,有些厌弃这股情绪。
天色渐晚,放晴的预兆消失无踪,谢鸣望晚膳前走了,这是青叶同她讲的,梅左颔首,去陪秦斯然用膳。
席间的氛围有些古怪,红叶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主子惯来是食不言,所以用膳时但凡有些声响都是梅左弄出来的,变着法儿的要秦斯然同她说话,今晚异常的安静。
红叶不动声色与青叶交换眼神,青叶摇摇头。
秦斯然似有所觉,用完膳漱口吃完茶,牵着梅左,软声劝着要回寝殿。
回了寝殿,侍女将灯点上,秦斯然便叫人下去,红叶和青叶也未曾留。
秦斯然瞧她坐在软塌上神情晦暗不明,凑过去和声细语地问:“要送我的东西呢?”她早前就想讨来了,碍于有别人在,生了心思也落不下面来要。
梅左也不看她,将梳子拿出来递过去。
秦斯然见她不讲话,不由轻声笑了笑,顺手接过,看清了是个什么,便问:“阿左做的?”
梅左咬牙不理会。
秦斯然又笑问:“送这个什么意思?”
“没有意思,草里捡的。”
秦斯然这会子忍不住了,明白梅左接连几日都送些东西的心思,挨着梅左坐下,她发间的步摇随着她动着,撞出声响来,轻灵好听合着她心里那点雀跃,说着表面上不相干的话。
“阿左,那块玉佩是母妃留给我唯一的遗物。”
梅左抿唇,终于抬眼看她,轻声回:“我知道的。”
秦斯然抚着梅左脸,眸色柔和:“是我的宝贝,你明白吗?”
梅左垂眸数着秦斯然近在咫尺的眼睫:“明白。”
“你不能弄丢。”
“好。”
秦斯然望着她那张秀雅的脸,神情乖顺得不像那个持剑风姿勃发的一枝梅,食指不自控地颤了颤,她想着白日里的话,恍然明白过来梅左拧着的情绪由何而起:“和谢鸣望没关系。”
梅左知她意思,圈着秦斯然的腰肢,垂首埋在秦斯然细白的颈间,闷声回:“青梅竹马。”
秦斯然不解地哼声。
“我师叔和师叔娘就是青梅竹马,感情甚笃,”梅左嫉忿心里计较,启开薄唇磨着秦斯然,“什么亲不间疏,先不僭后。”
齿尖咬着那块细嫩的肉,听到秦斯然吸气声,又心疼地松了齿关吮吻渐渐往下移,秦斯然呼吸渐沉,抵着梅左的肩,羞恼地喊:“梅左!”
梅左含着笑松开她,亲亲她眼角那颗棕色的痣,将她手里的梳子放到一侧,顺着指缝扣紧秦斯然的手,用了些劲捏着,贴着秦斯然耳廓问:“可不可以?”
秦斯然直望着梅左清亮的眼睛,环着梅左的脖颈闭了眼。
梅左拥着她往床榻去,烛火没熄,是不是有窗没关,梅左圈紧秦斯然,不再管了。
夜半秦斯然迷迷糊糊醒来一次,静默地看怀里的梅左,摸着她乌黑的长发,歇了会儿往锦被里缩,凑到梅左耳边:“明明亲也是你,先也是你,还这样折腾我。”话毕心里埋怨梅左缠她,紧咬着不放,不听她把话说完,忿忿咬了口梅左的肩,才心满意足地合眼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