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说:“没有”
祝今昭坐的时间久了有些腰疼,她往后靠了靠,腰背挺直一些,双臂环于胸前,问:“那为何前后会出现两位新娘?”
裴祭沉默地抬起手掌覆到她后腰上,温热隔着布料暖着腰部不适。祝今昭向后靠,将力气都靠在他宽厚的手掌上。
其他人都注意不到他们俩的小动作,秀才也在继续解释:“这就不知了。不过这两位新娘先前是对关系很不错的姐妹,一旦有时间就是形影不离的。”
周自横猜测:“那是遇到新郎之后,好姐妹为了争夺男人反目成仇了?原本的新娘会不会被后面的新娘杀了啊?”
人命大事被他说得轻飘飘,书生忍不住一哆嗦,不禁往远离周自横的方向挪了挪。
书生说:“不至于杀人吧。”
鱼在清看向书生,身上正气凛然,虽然不笑,但是总让人觉得比周自横安心许多。她问:“这两个新娘都是什么样的人?”
书生说:“原本的新娘叫贺春桃,现在嫁过去的那个新娘叫李思甜。”
贺春桃性格软弱唯唯诺诺,遇到事情就往李思甜身后躲。李思甜敢闯敢做,跳脱热烈,把好姐妹护在身后时是乐在其中。
贺春桃的婚事是家里人给她定下的,她也同意了。书生还看见过贺春桃被她娘带去村口的路边开脸。
祝今昭问:“你当时与贺春桃说话了吗?”
书生:“当然说了,我特意去她家里找过贺春桃,告诉她说那个新郎不是好人,让她再多想想。”
祝今昭:“然后呢?”
书生叹气:“春桃她娘让我滚。”
“……”
祝今昭想了想,道:“贺春桃说什么了吗?”
书生摇头:“她什么也没说。”
周自横问:“这个贺春桃,她是自愿成亲的吗?还是被家里人逼着成亲的?”
书生扶了扶自己的帽子,道:“我不知。”
祝今昭点点头,道:“关键是按照他所说的贺春桃的性格,不反抗不代表她愿意嫁。”
想了想,她问:“那你后来有私下里与贺春桃说过话吗?”
书生:“没有。我再次看见她便是成亲那日了。”
祝今昭怔了怔:“成亲当日你见到贺春桃了?是拜堂之前看见过吗?看见了贺春桃的脸?”
崔家郎不是说新娘被掉包了吗?
书生又仔细想了想,才觉得刚刚他说的不对,于是描述更准确:“我是见到了当日的新娘,但是新娘盖着盖头,所以不知当时的新娘是否是贺春桃。”
当日的婚礼是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进行的,如果没什么意外,当日的新娘只能是李思甜。
李思甜那日没有挣扎,这说明她是自愿去成亲的。
可是这是为什么?
明知所托非人,却依然要去。难道是姐妹情深到可以让自己陷入火海吗?
周自横说:“我看就是李思甜早就对新郎芳心暗许,好姐妹不想嫁,她嫁了,皆大欢喜。”
祝今昭问:“可如果是皆大欢喜的三赢局面,那为什么贺春桃会消失不见?”
周自横沉吟片刻,道:“所以我还是觉得是李思甜把贺春桃杀了。”
祝今昭说:“那我们还是去村子里找证据吧。”
正午过半,马车走到了秀才家门口。
书生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心里五味杂陈,“我要怎么和她介绍你们,才不会打草惊蛇?”
鱼在清想了想,求助地看向祝今昭。
祝今昭思考片刻,道:“那就说你在镇上被人找事,是我们救了你。”虽然与事实不完全相符,但是也沾点边。
书生老老实实点头:“好。”
孙扶柳穿一身粗布衣裳,腰前系着块围裙,袖子挽起,手里拿着要去晾晒的衣裳。看见相公回来,她顿时露出惊喜的笑容:“相公。”
秀才暗暗躲开她的触碰,为她介绍道:“刚刚我在镇上被人找事,是这几位朋友救了我。”
孙扶柳因为相公的躲闪而感到尴尬,无措地收回手臂,然后又转身对四个年轻人露出得体的笑容:“太感谢几位侠士了,我刚做了午饭,不嫌弃的话一起吃一口吧。”
祝今昭观察孙扶柳的神色,浅笑颔首:“那就麻烦夫人了。”
孙扶柳引着几人进屋,屋子里一眼便可看全,陈设简陋,床,梳妆台,一张桌子,看起来都是许多年的老物件了。
书生抱歉地笑笑:“寒舍简陋,让诸位见笑了。”
鱼在清摇摇头,看着屋内摆设模样,清冷眸光中浮现些许感慨,随后温和道:“不会。”
三道家常小菜被端至桌上,孙扶柳不好意思地笑笑:“厨房还有,你们先吃。”
几人都没率先落座,觉得不礼貌。孙扶柳却觉得这没什么,往日在家里若有其他男丁来,她也是在厨房随意吃一口。女人成婚后就不能上男人的桌了。
书生低声对鱼在清说:“成婚前孙扶柳还总是和我说,她成婚后一定不会把自己委屈在厨房里。”
可成婚后却主动把自己困在厨房里了。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