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紫君双手松下来,双鞭的绿光也逐渐消散,他礼貌道:“虚白大师,这边请。”
他一个人走在最前面,陈问和虚白走在后头,陈问偷偷和虚白咬耳朵,“虚白,你是何来历?为何这里的人对你如此尊敬?”
各仙家是最眼高于顶的了,虽说对佛家之人抱有敬畏之心,可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虚白双手合十道:“不敢当,或许是因为小僧曾经救了一个对蘅祾主很重要的人罢。”
“哦。”陈问没有继续问那个人是谁,那个人是谁关他什么事呢,他早就死了。
阴平时住的地方很是清净,屋旁竹声簌簌,庭院里很是整洁,只摆着一张茶桌,上头放着一个茶壶,两个茶杯。
眼见到了地方,祁紫君一声招呼不打直接离开。
陈问也不管他,自己去屋里找出了一些纸,他花了好一些时间做了一个纸糊的元宝形花篮,上边画着状如编织的花纹,除此之外还在里面放了一条纸做的鲤鱼。
直到最后一步,陈问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不知道阴平时的生辰啊。他抱着希望问旁边闭目养神的人,“虚白,你可知阴平时的生辰?”
出乎意料的是,虚白还真的知道。
“好虚白,好虚白。”陈问夸完后,便在篮外贴了两张纸,一张写生辰一张写祭日。
最后再去屋外砍几根竹子回来,削成幡杆,再挑起花篮,招魂幡就大功告成了。
陈问立起招魂幡向虚白展示,“虚白如何?”
虚白点点头,“陈施主手巧。”
“哼哼。”陈问揉了揉眼睛,他制作这招魂幡用了些时间,现在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屋里没有点灯,只有门边才有一丝微光照进来。
陈问坐到门边,残余的夕阳扑到他身上,显得他的五官更为柔和。而虚白自始至终都静坐在屋里,屋里的黑暗无声无息地笼罩着他。
一直到子时,天边的月亮和星星都被黑云遮住,夜风细细地吹着,像是哪家的婴儿在啼哭,招魂幡在空旷的院子里簌簌颤动。
地上只有一道浅色的影子,这道影子的主人正是陈问。
他正手持招魂幡,左走走,右转转,嘴里不停地念着魂归来兮,时不时说一些吓唬的话,然后再讲一些这房子的好话,好让魂魄害怕得归来。
可他念了半晌,念得口干舌燥,却连一魂一魄也没见着。
奇怪,当真奇怪,陈问眉头轻拧,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亡魂被关了起来,第二就是已经魂飞魄散。
不管是哪一种都相当棘手。
可就在陈问沮丧没多久,西南方突刮了一阵风,一道若隐若现的鬼魂飘来。陈问面上一喜,看来是这鬼魂太笨,找不到回家的路,不是他的问题。
陈问问他:“阴平时,你可知是谁害得你?”
亡魂一脸茫然。
陈问又问了一遍,他还是一脸茫然地飘着,陈问不禁嘀咕,这人是哑巴还是聋子?或者是个傻子?
“阴平时,你可带我去找凶手?”
“阴平时,你可还记得凶手的样貌?”
“阴平时,你平时都在干嘛?”
陈问接连问了几个问题,亡魂都不说话,只是瞪着眼珠看着他。
气得陈问拿招魂幡戳他,“你是哑巴?还是聋子?”
那亡魂终于开口:“我不是。”
陈问:“?”那你刚刚怎么不回答我。
“那你知不知道凶手是谁?”他重新抱起希望地问道。
亡魂摇头说不知,“我只记得他是这里的人。”
陈问不气馁,继续问道:“那你可还记得他的相貌?”
亡魂思索了一会,“挺好看一人。”
“……”这谁能找出来,陈问无语地问:“他的身上可绣有云雷纹?”
亡魂不假思索道:“有,他的左袖有。”
左袖上的云雷纹,那凶手就是祁氏的门客了,陈问顿时得出结论。他正要继续问下去,只听一阵凌乱凄厉的笛声在黑夜中猝然响起。
犹如十八层地狱里恶鬼的尖叫。
糟糕!这是乱魂序,顾名思义就是扰乱亡魂的三魂七魄,使他们发狂堕为厉鬼。陈问赶忙抬眼看去,只见那亡魂瞬间眼珠发红,眼白血丝陡生,头发像尖刺般立起,浑身黑气缭绕。
他的速度很快,陈问刚拔出腰后的春枝,眼前就立马出现一双长黑指甲,这被挠一爪子可不得了,陈问闪身一躲,将春枝抽打他的背。
可亡魂现在已经变成了厉鬼,普通的树枝造成的伤害寥寥无几,亡魂转身想要继续发起攻击,却被陈问用春枝抽了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发出一声尖锐地惨叫,更加愤怒地朝陈问奔去。
陈问此时更是苦不堪言,这一叫把别人招来可不好,他撕破下摆的衣服,咬破自己的手指,速度极快地用鲜血画上咒法。
就在他要画完,厉鬼将要抓到他的头发时,一道跃动的绿光划破黑暗,将发狂的亡魂瞬间打散。
是柳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