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还有吃的呢?”沈寂然坐起来说。
“谢向竹准备的,她怕你半夜醒来会饿。”叶无咎掀开桌上倒扣着的盆,下面是几碗盛好的饭菜。
沈寂然道:“谢向竹吗?倒是个不错的名字。”
“那小姑娘长得很像子玄。”叶无咎说。
“都隔多少代了,能有多像?”沈寂然接过碗筷,往嘴里扒了几口饭。
叶无咎:“明日你看看就知道了。”
饭菜虽然放在盆里被闷了一阵,味道却并没受多大影响。
“手艺不错,”沈寂然点评道,“这个素炒三丝有我当年的水平。”
叶无咎:“当年子玄和南宫还因为你那道菜吵起来过。”
“没有我那道菜他们也照样吵。”沈寂然毫不婉转地说,“我就没见着他们两个消停过。”
他专注于吃饭,叶无咎就坐在一旁看着他,偶尔说上一两句话,将夜晚拉得很长。
虽说前一日沈寂然昏睡了很久,但第二天叶无咎醒时,沈寂然依旧在睡梦中。
沈寂然从前虽然喜欢赖床,但并不嗜睡。不想起和睡不醒是两码事,但自从他从沉睡中苏醒他就一直多觉,好像睡多久都不够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后遗症。
在别人家不好起得太晚,叶无咎不得不将人叫醒。
就在沈寂然半醒不醒地挂在叶无咎身上时,谢向竹敲响了房门,房门本就没关严,一敲就开了,沈寂然手忙脚乱地坐直身子。
“你醒了啊,”谢向竹说,“我热了包子,煮了粥,要来吃点吗?”
沈寂然:“我们——”
他看清楚谢向竹的模样时,涌到嘴边的话便忘了。
谢向竹一双桃花眼像极了谢子玄,说话时不自觉地弯起一点:“昨日你睡着,没见过我,我叫谢向竹。”
窗户被门带起的风轻轻吹动,阳光将外面的碧色映在窗上。
沈寂然抿了下唇,而后开口道:“沈寂然。”
西窗下,风摇翠竹,疑是故人来。
“沈寂然,你们收拾好就出来吃饭吧,我先去盛粥。”谢向竹说完就掩上门离开了,她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叫沈寂然的名字自然全无顾忌。
沈寂然下了床,两人还没走到门口,房门再次被人呯地推开了。
门口站着的人却不是谢向竹,而是那位老人。
沈寂然道:“这是怎么了?这么着急。”
老人向前迈了一步,停在沈寂然跟前,她的嘴唇在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细看之下,瞳仁几乎有些颤抖了。
叶无咎皱眉:“你——”
老人完全没听到叶无咎的声音,她嘴开合片刻好像失声了,好一会她才说出话,却只是颤声道:“你是……沈寂然?”
“我是。”沈寂然道。
“你是沈寂然!”老人略微混浊的眼睛湿润了,她冒冒失失地抓住沈寂然的手臂,嘴里来来回回念叨的却只有这一句话。
她抓着沈寂然的力气很大,叶无咎想要上前拉开她,被沈寂然摇头制止了。
“你知道我?”沈寂然托起她的手肘,轻声道,“别急,要说什么慢慢说。”
老人用力点头,却依旧拽着沈寂然的衣服不放。等到缓和了情绪,她转头看了一眼叶无咎。
叶无咎识趣道:“我先去外面,你们聊。”
他走出去顺带掩上房门,老人松开了抓着沈寂然的手,她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后退一步同沈寂然拉开一点距离。
她伸手向前摊开,沈寂然这才看见她手心里的一张字条。
“这是该交给你的。”老人十分郑重其事,只是配上已经被捏皱了的字条,显得有些滑稽。
沈寂然接过来:“谁让你给我的?”
“是……沈寂然,”老人道,“我的母亲说,字条是沈寂然交给先祖的,让我重新交还给一个叫沈寂然的人。”
“字条不是最开始的那一个了,时间太久,最开始的纸条留不住,这已经是被祖先们临摹过很多次的了,不过内容一定是分毫不差的。”
沈寂然拿着这张皱皱巴巴的字条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