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日在青云峰的事,宋溪吃饭时,不仅心不在焉,还不断地向沈时落那边看去,虽说平日也经常偷看,可不像现在这般慌乱紧张。
沈时落被看的不耐,放下筷子,“你今日怎么了?”
宋溪被沈时落突然的严厉吓得身体一抖,他支支吾吾不肯说明。
其实宋溪这个孩子不好懂,经常把事情憋在心里,沈时落不问,他就不说。
就像现在,低着头不吭声,倒是让沈时落有些无奈。
“我不是说过吗?做我的弟子,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听话,嗯?”
沈时落放下筷子,撑着头,眼神懒懒地落在宋溪身上。
“师尊……”宋溪一开口,沈时落就知道完了。
果不其然,这小子抬头满脸都是眼泪,说好的听话呢?
“不许哭,有事说事。”沈时落话语虽严厉,可语气却轻缓了不少。
宋溪见沈时落这般,止住哭声,起身扑通一下跪地,一气呵成的动作让沈时落怔愣。
“你做什么?”
“师尊为何不教弟子?弟子拜在师尊门下,自然希望得到师尊的悉心教导,可现在,弟子每日都去青云峰,可是弟子有什么地方惹恼了师尊,让师尊不愿教导?”
宋溪说着又打算哭,可被沈时落命令,也不敢哭出声,只能无声掉泪。
这事——
沈时落突然捂着头,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看着沈时落痛苦的表情,挣扎着起身却又坐回去,宋溪来不及多想,连忙起身去搀扶沈时落,“师尊这是怎么了?”
宋溪脸上关切担心不假,沈时落忍着笑,装着痛苦难耐,一边呻吟一边回,“头疼,老毛病了……”
“那弟子扶师尊回去休息。”
因为沈时落这一出,宋溪的问题便就这样不了了之。
果然如此吗?
沈时落盘腿坐在玉床上,他将体内的脉络用灵力走了一遍,身体内灵气充裕却不成章法,可谓是一团乱麻。
他就说为何自清醒以来一直无法过多动用灵力,原来是本尊自身的问题。
不过沈时落到底在修些什么功法?这般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是否能承受。
沈时落撑着下巴开始思考,如果要祛除体内多余的灵力倒是简单,只是这样做肯定需要花费大量时间,这样并不利于他享受如此安宁的美好生活,他也实在懒得去调理。
思来想去,沈时落还是没得出一个好的方案,瞥眼见正在燃烧的香,惊的从玉床上跃下,二话不说就出了密室。
既然沈时落不在乎这具身体,那现在是他接管,自然要多多注重,最好能活他个几百年。
调息时间太长,回过神来都这个点了,幸亏他发现的早,不然等下宋溪回来见不到人怕是又要红着眼眶委屈巴巴的问他去了哪里。
真不知道看着乖乖巧巧,懂事听话的宋溪,怎么就如此黏人。
沈时落晃晃悠悠的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又懒懒的瘫在软榻上,靠着窗户,翻看着上面的内容,余光瞥过空落的院子,倒是又起身往门外走。
院里长着一株极大的桂花树,虽说与院外那几株大相径庭,可种在池塘边,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沈时落极其看重住处的环境,时不时会浇上一些水,对院子里的事物格外上心,可换了个芯子后,人懒到极致,倒也忘了打理。
直到宋溪来了,这地方才又复旧如初。
池边的草地被沈时落一躺,压下一片嫩芽,书在手中看着也是无趣,人间话本统共就那几段故事,来来回回也变化不大,九州逸闻轶事也都是些无关紧要之事。
沈时落看的久了就犯困,打了个哈欠后凤眼困倦,眼角带着泪花,敌不过困意,便眯着眼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夜已渐深,身上被盖上薄被,沈时落迷糊的眼猛然清醒,左右环顾发现宋溪背靠着桂花树歪着头睡的正香。
沈时落浅笑,起身将被子盖在宋溪身上,把小小的人抱起,惊觉这孩子轻的没有实感。
看样子今天累坏了,睡的沉,被抱起来也没有醒的征兆。
将宋溪抱到床上后,沈时落坐在床边给宋溪掖了掖被子,叹了口气,“我倒是极想亲自教你……”
不过后面的话沈时落并没有说出来,他悄无声息的离开,也替宋溪关好了门。
而感受到房间再没有沈时落的气息后,宋溪睁开眼睛,他对沈时落留下的那句话充满不解,更为不解的是沈时落未说完的后面应该有的那句。
只是想到沈时落,他脑中不由自主出现了傍晚回来时的那一幕。
沈时落安静的躺在草地上,一只手搭进池塘。池塘内养的几条红鲤围着他的手打转,亲吻后又散去,散去又折回。
雪青色的衣衫与正好的夕阳衬得那雪色的肌肤犹如一块霞色美玉。
不知该如何形容,只是那一刻宋溪的眼睛离不开,他只觉得师尊是这个世间里最好看的人。他张口哑然,不敢轻易打破这美得像画的场景。
他能做的只是给沈时落盖上被子,在一旁等候。
宋溪掀开被子,伸出手,透过指缝只能看见白色幔纱,他轻轻地抓了抓,是真切的实感,他并没有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