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花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带路吧。”沈时落走出那道薄壁,又回到了原先的大道上,他看着前方空无一人且冗长的路,对小红花扬了扬下巴。
小红花松开抓沈时落衣角的手,扭捏着走到沈时落前面,它想了想还是从自己兜里抓了一把东西塞给沈时落。
“你拿着。”
沈时落后退一步,拒绝了小红花的东西,就算他不看,也知道里面是什么,只是这一次他不想接。
小红花见此,垂下高抬的手,把花放到兜里,它鼻子酸涩,喉咙哽咽着说不出来话。
也是,从一开始就是它骗了仙师,仙师不信任也实属正常。
沈时落一言不发,他跟在小红花身后,神识探寻着四周。
很奇怪,人少的可怜。
祁连月一路跌跌撞撞奔向了少主的房间,他嘴里呢喃着,“茗儿你不会死……不会有事……”
等他就这样祈祷式冲到少主的房门口时,又踌躇起来。
他颤抖着抬起手,放在房门上,浑身失了力一般,推不开这道木门。
“阿月……”
少年的耳力极好,就算心上人是在心中呼喊,他也能以极大的声音去回应,就如同现在。
祁连月高声回道:“我在!”
便重重地推开门,奔到了床边,牵起那至垂在床沿处的干瘪到看得出骨骼线的手。
“阿月……”
躺在床上的少女苍白着脸,那张红唇早就失了血色,如今乌白的不像样,本该红润饱满的脸颊也凹陷进去。
脸上没有健康色,就连露出来的脖子也是皮包着骨头,少女躺在床上,看着浑身没几两肉。
“茗儿,我在!我在的!”祁连月的手都在颤抖,他看着床上少女气若游丝的模样,心一阵一阵抽疼。
祁连月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连忙安慰着少女,“茗儿你放心,我已经找到了办法了,今天……不对,半个时辰就可以成功!你再等等我,再等等……”
“阿月……你听……我说……”茗儿躺在床上,她那双本该大大的眼睛已经凸起,眼下一片乌青,她一句话断断续续,说几个字就要大喘气。
祁连月安静下来,尽管他的手颤抖的不成样子,他还是猛地点头,红着眼眶说,“我在听,我在听的。”
茗儿艰难地扯了扯唇角,她想努力给祁连月笑一个,可是做不到,太疼了,也太累了。
一旁的侍女忍不住别过头,她看了这样的场面已经许多次,却还是想在心中暗骂老天的不公。
“我很幸运……能够爱上你,我不……后悔……”茗儿别开眼,她不去看祁连月,眼泪滑落,滚进了枕头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祁连月赤红着双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因为茗儿不喜欢雨天。
在别青城流传着一个传说,每隔十年就会出现一位雨男,雨男落下伤心的泪水,就会引来大雨,这雨没有浇灌庄稼的能力,只会腐蚀一切庄稼。
如果雨男流下幸福的泪水,那么下的大雨就会让庄稼越长越好,土地肥沃来年收成会比往年好上一倍。
这个传说一直都只是传说,从来没有人把下雨腐蚀庄稼这种事怪罪在一个人落下的泪上。
他们认为是天灾,却从未想过,也许是他们人为。
祁连月生在别青城外的小村庄内,那里离别青城很近,但是村里人却极少出去,甚至是进到别青城内。
小小的祁连月很是好奇为什么,便问他劳作的娘亲,“娘亲,为什么我们不去买衣服呢?明明我们就有不少银钱。”
是的,这个村庄并不贫穷,甚至很富裕。他们每家每户都存有许多让外人知晓就会艳羡的钱财。
祁连月的娘亲刮了刮祁连月的鼻子,笑着说,“外面有妖怪,出去会被吃掉。我们只要一直在村子里就不会遇见危险,钱本身就不是重要的东西,只要有双手……你看……”
祁连月的娘亲拿着一件织好的衣服给祁连月看,“这和外面买的一样漂亮。”
天真的孩子相信了慈祥母亲的话,在这个村庄里活到了十岁,而十岁那一年却彻底改写了他的命运。
没有人告诉过祁连月,他哭是会下雨的,只是他从来没有哭过。
村庄闯进一批贼人,他们烧杀抢掠,只因知道了这里有着价值不菲的金银。
那一天,祁连月吓哭了,他哭的时候,天空阴暗,云层低垂,大雨倾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