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父一时无言,愣了半天,回过神来,“若没记错,时言如今不过十岁吧。”汤父说出口才觉自己嗓子有些干哑。
许惊秋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喝了口茶,“大惊小怪,时言从小虽是在父母膝下长大,由我教导,但事实上,时言在宫中的时间也不少,世家也曾有人打过时言的主意,现在京中却已无人敢惹。”
最后,许惊秋轻笑一声,“时言的行事、心性,全是叔父与当今教导出来的。”
“再加上云尚书与安乐王二人,可以说,很少有人能比时言布局的更妥帖。秦知府一事,时言可未与我商量一句。”
汤父叹了口气,想到汤漾,心中暗想,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汤漾在秦淮一带名气也不算小,但却是标准的文人行事,若是入了官场,不够圆滑可是要吃苦头的,
这般想着,汤父神色间带上了些许愁容。
许惊秋一眼看出汤父心事,笑道:“行了,我看时言挺欣赏你家小子的,不必忧心。”
两人继续下棋。
四日后。
圣上派了两百精兵跟随刑部侍郎顾沁阳来秦淮,顾沁阳到了秦淮并未直接让兵马入城,而是让兵马在城外山林中隐藏起来,自己带了十几个侍卫进城。
经过城门口的盘查后,顾沁阳未到汤府和知府府中,而是在秦淮河附近找了家客栈入住。
待到入夜,秦淮河上的画舫游船渐渐多了起来,顾沁阳走下楼,询问店小二:“小二,我看外面许多画舫游船张灯结彩,可是秦淮近日有什么庆典?”
店小二摆了摆手,“害,客官外地来的吧。”
顾沁阳点点头。
店小二了然一笑,“客官有所不知,那最大的一艘画舫,是秦淮府最大的青楼凤仙阁的,毎日夜间,有些世家公子追求个风雅,到这秦淮河上来。”
顾沁阳皱了皱眉,装作感兴趣般又询问道:“本地衙门不管吗?”
店小二神神秘秘地用手挡住嘴,压低声音说道:“客官有所不知,本地通判大人都是凤仙阁的座上宾,传言这秦淮一带的青楼生意,叶氏唐氏背后都有一份,叶氏家主可是秦知府的老丈人,谁敢管啊?”
顾沁阳心中早已气愤异常,面上却不露分毫,“消息当真?本朝不是说不允许官员狎妓吗?”
“害,咱们秦淮一带消息灵通点的基本都知道,客官若不信,上画舫一看便知真假。别的不说,这秦淮八艳可是各个出了名的好颜色,而且各有所长。”店小二说话间露出个微妙的神色。
顾沁阳装作被勾起了好奇心的样子,“这秦淮八艳又是什么?”
“这秦淮八艳就是秦淮府中所有青楼里的姑娘排出来最好看的姑娘,而且各个身怀绝技,比如说凤仙阁的花魁娘子花涧姑娘,生的国色天香不说,琴技也惊人。”
顾沁阳摸了块碎银子丢给店小二,“不知这画舫要如何上去?”
店小二收下银子咬了一下,确认确实是银子后笑得更加谄媚,“多谢客官了,客官到码头附近便能看到各大青楼都留了人在那接客的。”
顾沁阳点点头,“多谢。”
顾沁阳转身上了楼,正要敲门的侍卫见顾沁阳从楼下上来连忙迎上前,“老爷。”
顾沁阳如今虽已是三品侍郎,却不过二十来岁,亦是当今的心腹。
顾沁阳点点头,让人和他一起进了房间。
一进房,那人问道:“顾大人,不知有何安排?”
不错,顾沁阳带进城的侍卫都是有士兵假扮,这位是这率领这两百人的百卫长。
顾沁阳将刚才从店小二口中得知的消息告知对方,思索片刻,说道:“安排二人与我一同去画舫,其余人便去其他酒楼探听虚实。”
百卫长抱拳,“是。”
顾沁阳换了身衣服,找了把折扇出来,收拾妥当后百卫长已经同另一人在外等候。
顾沁阳带着两人前往码头,如小二所言,码头上留了小厮与小船,正在等客。
顾沁阳面若冠玉,头戴白玉冠,头中折扇时不时摇一摇,端的一派风流公子的做派,顾沁阳将将走到近前,就有小厮问道:“不知公子想去哪家船上?”
这是把顾沁阳当成客人了,正和了他的意。
顾沁阳挑了挑眉,“本公子初来乍到,只听说这凤仙阁是最大的画舫,是与不是?”
一听顾沁阳问话,凤仙阁的小厮连忙笑脸迎上前,“正是正是,我们凤仙阁是全秦淮规模最大的了。”
顾沁阳点点头,“那就凤仙阁了。”
小厮话锋一转,“公子不是熟客,要到船上去,可要验资的。”
顾沁阳身后的百卫长上前一步,把钱袋递给顾沁阳,顾沁阳从钱袋里摸出十几张银票,从里面挑出面额最小的一张,递给小厮,“给你和船夫的打赏。”
小厮接过一看,嚯,二十两!
小厮连忙说道:“客官请!”